“就是謝教授給我推薦了許先生，然後許先生跟我說起了你和商老。所以，我們才能聚在一起。”
呂仲淵笑一下道：
“倒是多謝了。”
梁新月又講道：
“謝教授是我的主治醫生，今天來，也是來給我做複檢的。”
呂仲淵點點頭，懂了。
商老回來看到謝教授時，兩個老友是老淚縱橫啊。
“開頭的兩年，我以為我支撐不下去了，小許也到了那邊，和我們在一起，小許一直鼓勵我，不然，我真的見不到你了。”
商老說起往事就有些悲傷。那些日子，真的是難過！
出來的三個人，從安西到現在，一直沒說過他們過得有多難，回來的路上說的都是關於要建的廠的事。
現在一提起那些日子，都低下了頭。
許寒梅歎口氣說道：
“我們最難的時候，一天隻有一個窩窩頭，還有一碗野菜湯。還得天天去勞動。”
“商老的身體不好，一到天氣變化，他連站起來都難。但，不做事，沒有工分，沒有工分，到算賬的時候，就沒有進項。”
幾個人坐下來，這才開始講起了他們的那遠山農場的生活。
呂仲淵沒說話，隻是在一邊慢慢的喝著茶，感覺他是腦子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似乎是在雲遊。
而許寒梅重重的歎口氣說道：
“商老的身體，就是在那裡麵拖垮的，我去的時候，商老的身體很差了。”
商老笑道：
“你來時，那裡的環境都改了不少了，我們剛去的時候，那就是荒山，你在那裡種的那地，以前是山，我們當時有上百號人，生生的把一座山給挖平了的。而且，那時管我們的，不是軍隊，是管監獄的。”
商老說到這裡的時候，都歎了一口氣道：
“還是軍隊好，紀律好不說，不管是對什麼人，都能做到有人性。之前管我們的那些人，都不是正規的乾部來的，想打就打，沒事就把我們中的人揪出來遊行。”
“有幾個人，都是死在遊行的時候。被綁在車上站著出去的，卻是躺著回到了西山。西山上的幾十座墳頭，大多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梁新月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沒有人管嗎？”
商老苦笑一下說道：
“在那時，階級不一樣，沒有人管我們的死活，還巴不得我們死了才好，說我們浪費糧食呢。”
梁新月的臉色一沉，沉聲說道：
“上麵的意思根本不是這種意思，但
呂仲淵轉頭看了一下梁新月道：
“有些話，不要說出口。”
梁新月頓了一下，看看屋子裡的人道：
“我也就在你們麵前說說，在外，不說。”
許寒梅笑一下說道：
“小梁，你還是太年輕了。”
這是見到這三位後，再一次被說太年輕了。但梁新月沒有生氣，她也知道自己是年輕，可能是處理一些事沒有他們那麼多的經驗。
最主要，他們才是這些錯的試錯人。
他們的經曆就告訴了他們，不該說的話，什麼時候也不能說。與他們在一起的人中，也有人就是因為在自己的家裡的人麵前說了一些不該隨意說出口的話。
梁新月也懂他們的謹慎了。
這天晚上的晚飯倒是吃得其樂融融。隻是，吃過飯後，小宋和謝教授還是要走的。
謝教授一直拉著許寒梅的手，兩人走到了外院也沒舍得放開。
“你暫時住在小梁這裡，我十分的放心，小梁這個同誌很不錯，連老郭都對她讚賞有加，你有什麼需要，就和她說。還有，給你的錢，你拿著，該用的就用。彆省著。等到過年，孩子們回來了，我都帶著來看你。”
許寒梅眼含熱淚的點點頭：
“你也要注意你的身體，我在這裡很好。”
小守和謝教授走後，李嬸和邱月娥帶著孩子們去睡下了，小魏照顧著商老讓他老人家先去休息了。
許寒梅卻是又回到了堂屋裡坐了下來，還有就是呂仲淵，他也一直坐在那裡。
梁新月再次回到堂屋來，認真的說道：
“你們的被子冷不冷，有沒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告訴我們，跑腿兒的事，我們家裡有小魏和月娥，當然，還有我。”
“家裡的日常生活上的照顧呢，現在基本上就是李嬸和我爸，還有現在月娥是在假期裡，也有時間。”
“對了，二位先生，明天我先帶你們去醫院做一下身體檢查，這幾年你們在那邊的生活狀態不是很好，去做一些調整，看看醫生說該怎麼把你們的身體調整好。”
呂良淵搖頭道：
“你帶許大姐去看看就是，她這幾年瘦了不少。我沒問題，我在農場裡也是身體最好的那個。現在也很好。”
許寒梅轉頭看向他：
“我覺得還是聽小梁的，你上次不是說腹部痛嗎？也沒找到原因，我看也應該看看。”
梁新月點頭道：
“呂先生你就不要和我們爭論這事，明天一定去，如果你覺得我陪著去不方便，叫小魏跟著。”
呂仲淵淺笑一下說道：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們。那明天去看看，不用小魏去都行，我自己能行。隻是，隻是我現在一切費用都得讓你破費了，回頭我有了工資，再還給你。”
梁新月笑道：
“錢的事你們就放心吧。我說了你們的基本生活我還是能管得走的。”
沒想到許寒梅突然轉頭看向呂仲淵道：
“你不想和你家裡聯係一下？”
一向是溫和的表情但卻離人千裡的呂仲淵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頓了好久才說道：
“不了。”
梁新月有些詫異，但不好問。許寒梅也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梁新月還是先把許寒梅和呂仲淵都帶到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
隻是這縣醫院的各項設備都很簡陋，最終隻查出一個營養不良來。
但看平時，許寒梅雖說瘦弱，似乎也沒有說哪裡不舒服。
從回來時吃不了多少，到現在，吃飯是能吃得下了，而且為了讓他們的營養更快的提升起來，梁新月家的生活標準最近提升了很多。
每天都會吃肉，還換著花樣的做。
呂仲淵倒是每天都騎著自行車出去到處走走看看，回來也不知道拿著一個筆記本在寫了些什麼。
反正按他的要求，在書房裡又添了一張抽屜的桌子，有時，晚上不隻是梁新月小魏在書房裡忙，呂仲淵才是他們家呆在書房裡最久的人。
而商老就真正的開始調養起身體來，他自己給自己開了藥方，買了藥，天天熬藥，為了不讓藥味臭到家裡的孩子，他在外院的一個角落裡，用磚頭壘了一個小灶。
然後就拿他們做木匠弄下來的一些邊角料，坐在角落裡一邊自己熬藥，一邊和梁爸聊天。
商老和梁爸兩個老頭兒倒是聊得很來勁，聽說梁爸還要去看看另一邊一個院子裡還在做家具，說是要開一個家具店的，他還跟著梁爸慢慢的走著去看了劉前進做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