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她如何能不多心?
可是現在……聽了雲淺的話,她大概也知道了殿下什麼如此。
說到底,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如果雲淺死了,那麼殿下當初的執念就再也不可能平複了。
畢竟,報複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永遠不是直接殺了對方,而是讓對方活著,一點一滴地受儘折磨。
隻有這樣,當初的恨意才能漸漸平息。
“退下吧。”
慕詩音擺了擺手。
丫鬟點點頭,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忍不住道:“若是您不放心的話,要不要趁著殿下昏迷,乾脆以謀害太子的罪名將那女人除掉?”
慕詩音皺眉瞥了她一眼,“蠢東西,殿下拚死也要救她,若是我弄死了她,且不論殿下會不會因此怪罪我,單是她在殿下心裡的影子,就再也抹不掉了!”
活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
就連母妃都不直接對雲淺動手,她又何必臟了自已的手?
不過……她當然也不會就這麼坐等著。
慕詩音勾了下唇,轉身往外走去。
………
接連幾日,蕭墨栩昏迷不醒,太子府一片低迷陰鬱的氣息。
景帝氣得不肯前來探望,卻又連派幾名太醫前來,清妃則是天天往太子府跑,而太子妃衣不解帶地在旁照顧蕭墨栩。
不管是演戲還是真心,總之府內府外,一時間都是稱讚太子與太子妃鶼鰈情深的。
但饒是如此,蕭墨栩還是在昏迷,情況危急。
整個府裡包括太醫都急得不行。
“詩音,怎麼辦啊?”清妃憂道,“栩兒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不會的母妃。”
慕詩音目光悲傷又堅定,“就算我們無法喚醒殿下,可是有個人一定可以。”
清妃臉色一變,“你是說……”
慕詩音點了點頭。
太醫和下人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不由麵麵相覷,心底生出幾分敬佩。
誰都知道太子妃是去找誰的,也都知道,她是為了太子殿下才去的。
如此大度,絲毫不介意自已的丈夫被彆的女人喚醒,不愧是太子妃啊!
………
雲淺沒想到慕詩音會來找自已。
準確地說,也不是來找自已的,隻是在外麵跪著而已。
她看著雨中跪得筆直的身影,整整兩個時辰,狼狽而真誠,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主子,她這不是明擺著逼您嗎?”琥珀沒好氣地道,“堂堂太子妃給你下跪,成何體統?”
自打上回說過不能再叫王妃以後,琥珀就管她叫主子了。
雲淺撫摸著手腕上的傷口,眼底劃過一絲諷刺,“是啊,連你都懂的道理,她會不懂嗎?”
可是所有人都懂,不代表慕詩音不能這麼做。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就是太子妃深情厚誼,為了求太子曾經深愛的女人去看他一眼,不惜放下尊貴的身份,卑微懇求。
對於景帝和滿朝文武而言,即便知道慕詩音是做樣子,可是那又如何——蕭墨栩早已在宮宴那日向慕詩音證明過他的感情,所以慕詩音此舉隻是因為愛他愛到了骨子裡,任何可能讓他醒來的方式都不放過。
隻有她,是被人詬病的。
若是去了,就是惺惺作態,畢竟一切的源頭都是她,如果不是為了救她,蕭墨栩也不會至今昏迷不醒。
若是不去,那就更是無情無義,狼心狗肺了。
琥珀委屈道:“那您怎麼辦啊?”
雲淺笑了,“既然她這麼喜歡扮委屈裝大度,那我不介意讓她更委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