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策瞳孔驟然一縮。
女人又淡淡的繼續道:“至於我和睿王——雖然沒有拜過堂,但我們早有夫妻之實,孩子都已經幾歲了,也不必在乎這些虛名。”
她說到這裡,又重新扭頭看了蕭墨栩一眼,“若是你在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官府重新登記備案,立下婚書。”
蕭淩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他記得很多年前,她雖然一如既往的聰慧,可當時的她,是絕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種類似告白的情話的。
可如今,她竟然毫不避諱麼?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剛才她勸蕭墨栩不要打人的時候,他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了。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她這語氣,根本就不是在意他的死活,隻是單純不想讓蕭墨栩打人而已——或許是因為他剛剛幫過她,或許是因為當著父皇的麵,可不管是哪個理由,卻唯獨不是因為她還留戀著他!
蕭淩策想到這一點,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明明早就知道他們已經是不可能的,卻還可笑地抱著一絲僥幸的期待,以為她對他或許還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可如今,這份僥幸卻終是被她親手打破了……
蕭淩策閉了閉眼,隻覺一股綿長的疼痛感猝不及防的襲來,混雜著多年以來的思念,逐漸演變成了再也化不開的冰雪,寒徹心骨。
蕭墨栩的震驚不比他少震驚。
雖然昨日他救周夫人的時候,她就已經說過原諒他,和他重新開始,可他以為那隻是出於感激,不想欠他的而已。
所以方才她幫蕭淩策說話的時候,他心底的不安瞬間達到了頂峰。
然而此刻,所有的不安卻都被她認真誠懇的眼神打消了。
蕭墨栩眼神劇烈顫動著,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我當然在意。”
“好。”
她毫不猶豫的道:“那一會兒出宮就去辦。”
蕭墨栩再也控製不住,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緊緊抱住了她。
如果說昨日是因為昏迷,後來是因為各自被關押在牢房,再往後則是擔心父皇會如何罰她,他始終被各種事情牽絆,沒來得及好好抱過她,那麼此刻,他終於再也克製不住胸膛裡震蕩的情緒了。
他啞聲到:“不要一會兒,現在就出宮。”
雲淺無奈,“我還要把這裡消毒一下,跟林副院正囑咐一些事。”
景帝,“……”
他怎麼覺得,自己耽誤這倆人談情說愛了呢?
不過,他真的從未見過老七這般模樣,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稚氣地撒著嬌耍無賴。
景帝沒好氣的道:“行了行了,這兒還有其他人呢,趕緊把事兒都解決了,從朕眼前消失。”
雲淺頓時有些尷尬,趕緊推開蕭墨栩,拿起她特製的那些消毒藥水,把屋子裡重新消毒了一遍,然後看著景帝和蕭淩策各自躺下,叮囑了一些術後休養的事宜,才和蕭墨栩離開。
兩人走後,林鬆和另一名太醫便守在外殿,隨時等候帝王差遣。
內殿中隻剩下景帝和蕭淩策兩個人。
好半晌的沉默後,景帝忽然看了他一眼。
蕭淩策雖然已經躺在床上,可是眼神卻怔怔的盯著雲淺消失的方向,到這一刻仍未收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景帝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選擇都是你自己做的,如今她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你又何必再執著呢?”
蕭淩策眸色一黯,“錯了一次,便再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嗎?”
彌補?
景帝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可光是這一次,你已經害死了她,若非她僥幸重生,你哪裡還有彌補的機會?”
蕭淩策微微一震。
是啊,他欠她的是命,拿什麼補?
“彆再執迷不悟了。”
景帝淡淡的道:“等你身體好了,離開皇宮吧。”
蕭淩策又是一震,愕然的看了他一眼,“父皇?”
景帝閉上了眼,嗓音透著一絲疲憊,“不管你從前對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這一次,朕相信你是真心的。父子一場,朕也不想做得太絕,往後你便離開京城,再也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