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眸色一閃,莫名有些不敢看她,“淺兒,哀家隻是擔心……”
“太後不必與她解釋!”
蕭承影沉聲打斷,“既然她剛才的理由是替父皇治病,那現在她本人都已經出來了,是不是也能讓我們進去看父皇了?”
大臣們也紛紛點頭。
事情到這一步,他們實在想不出,睿王妃還有什麼阻撓的理由!
但太後此刻有些心虛,也不願再強迫式的提要求,隻小心翼翼的看著雲淺,“淺兒,皇帝到底怎麼樣了?”
雲淺也知道她是關心則亂,神色緩和了幾分,“太後放心,父皇一切安好,隻是此刻剛手術完需要靜養,不能讓這麼多人進去打擾。”
她沒有撒謊,手術確實很成功,蕭淩策的腎已經成功換到了父皇體內,兩個人現在雖都還在昏迷,但也都安然無恙。
她不讓他們進去,並非全是因為靜養的事,而是病房內需要保持絕對的清潔,任何人的出入都可能增加汙染,導致術後感染。
但這些東西都是顧滄海教她的,連太醫們都未必懂得,這些人就更不可能懂了,所以她也沒必要解釋得這麼詳細。
她目光涼涼的看向蕭承影,“若是太子非得進去探望,也不是不行,但我隻能讓你一個人進去,出了事也由你一人負責,如何?”
蕭承影對上她誘導性的目光,眸色驟然淩厲了幾分。
這個賤人,當他是傻子嗎?父皇出事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了,她此時讓他進去,莫不是想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他頭上?
他才不上這個當!
隻要再等幾個時辰,父皇暴斃的消息絕對藏不住,而他身為太子,自然就是南詔的下一任君王,根本不需要急於一時!
蕭承影冷冷的道:“既然你一再保證父皇無事,本宮也不是非得進去打擾,可是即便你救了父皇,也改變不了你冒充蘇棠犯下的欺君之罪!現在本宮就替天行道,代表父皇重新將你關進宗人府!”
說罷,對著遠處的侍衛厲聲吩咐,“來人——!”
侍衛們闊步上前。
雲淺臉色驀地一沉。
她以為太子會執著於進去探視,那她或許還有機會拖延時間,可她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父皇還在昏迷中,若是這個時候她被押入宗人府,就不是關著那麼簡單了——太子一定會趁此機會要她的命!
“住手!”
蕭墨栩厲喝一聲,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一字一頓的道:“誰敢動她一根汗毛,彆怪本王不客氣!”
侍衛們微微一驚。
蕭承影卻幽幽的笑了,他正愁沒法把老七拉下水呢,現在這個情種非要自己站出來,那就怪不得他了!
“七弟保護自己的王妃無可厚非,可她已經不是你的王妃了——她是雲淺,是假冒的蘇棠,你如今還站在她這一邊,莫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故意幫她欺瞞父皇和天下百姓的?”
蕭墨栩臉色更沉。
正要開口,卻聽有人帶著哭腔道:“睿王爺!老臣相信您什麼都不知道,您一定是被這個女人騙了,對不對?”
是蘇哲遠!
蘇棠的親生父親!
他素來是站在睿王那邊的,不管是作為睿王的嶽丈還是禮部尚書,他心裡支持的一直都是睿王,可若睿王真的和這個女人聯起手來殺了他的女兒,他也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蕭墨栩對上他猩紅的眼眸,臉色微微變了下。
對於其他人他可以色厲內荏,可蘇哲遠畢竟是蘇棠的父親,若是他在這個時候與之劃清界限,那毫無疑問會被所有人詬病!
“蘇尚書,此事並非你想的那樣。”
他神色複雜的道:“蘇棠早就死了,並不是雲淺殺了她。”
然後話音剛落,蘇哲遠卻狠狠震了一下,整個人如遭雷擊。
“你說什麼?”
從剛才開始,他一直不敢質問雲淺,他的棠兒到底去了哪裡——因為他還抱著一絲希望,盼著雲淺能夠手下留情,沒有殺她的女兒。
可是現在……棠兒竟然死了?
蘇哲遠的眼淚倏然掉了下來,痛苦的哀嚎道:“為什麼?我的棠兒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他不明白,雲淺本來就是淩王妃,如果隻是為了一個王妃之位,為什麼要殘忍殺他的棠兒?
還是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雲淺早就和睿王勾搭上了?
棠兒深愛睿王,自然不肯騰位,所以這兩個人就聯手將她殺了?
想到這裡,蘇哲遠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後麵前,又是悲痛又是憤怒的磕頭道:“太後娘娘,微臣求您,一定要給棠兒做主啊!”
太後也紅了眼眶,“蘇尚書,你彆這樣,哀家能理解你愛女心切,但是蘇棠真不是雲淺殺的,此事都是誤會啊……”
誤會?
蘇哲遠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太後,連您也要偏袒她嗎?”
蕭承影眼底也閃過一絲錯愕,他也沒想到太後會說出這種話,看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雲淺已經把父皇和太後都說服了。
不行,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他絕對不能讓雲淺就這麼脫罪了!
“太後!”他也重重的跪了下去,一臉義憤填膺的道,“求您為蘇尚書做主,治雲淺死罪!”
此話一出,大臣們紛紛跪下附和。
“求太後為蘇尚書做主,治雲淺死罪!”
齊呼聲震天。
太後踉蹌了兩步,瞳孔緊縮,“你們……你們這是想逼哀家?”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太子這是要攜眾臣逼她處置雲淺?
她想要解釋,可又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間隻能驚惶的搖著頭,不斷的往後退去。
四周的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輕微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份沉寂。
“吱呀——”
房門竟再次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