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笑非笑的挑眉。
蕭淩策臉色更沉,斂眸道:“父皇,若是單純的口頭合作,隻怕東泱不會信,所以兒臣建議,可以選一位公主與之和親。”
這回輪到太子冷臉了。
很明顯,這兩個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景帝倒是沒想到,這兩個兒子也有統一陣線的一天。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威嚴的臉上不辨喜怒,看不出在想什麼,“再容朕考慮考慮吧。”
蕭墨栩聽著他們的談話,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忽然扭頭看了蕭霓裳一眼,“小九,過來。”
蕭霓裳愣了一下,“怎麼了七哥?”
蕭墨栩淡淡的看著她,“你若不想被送去和親,就幫七哥一個忙。”
這話,可謂直戳軟肋。
蕭霓裳臉一黑,不高興的道:“什麼忙?”
蕭墨栩朝她招了招手,直到她彎腰湊到他耳邊,他才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蕭霓裳聽完明顯一驚,“七哥?”
蕭墨栩嚴肅的看著她,“快去,否則你就隻能嫁去東泱放牛了。”
蕭霓裳驀地咬住了唇,隻好匆匆跑向東泱使臣那邊。
她這舉動,誰也沒料到。
眾人看著她的背影,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公主!”
景帝也厲喝出聲,“小九!”蘇棠剛才說過,各國使臣之間不能互相交流,她這是乾什麼?故意搗亂嗎?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蕭墨栩卻在此時上前,“父皇,兒臣有話與您說。”
……
正和殿內,巴圖一直盯著雲淺,生怕她傷害太子的屍體。
可沒想到她隻是讓人打掃了一下正和殿,然後在大殿的角落處掛了幾麵簾子,圍出一方封閉的區域,最後又把正和殿所有的門窗全部封起來,讓整個大殿密不透風,十分古怪。
巴圖一臉詭異的道:“睿王妃,您這是在做什麼?”
雲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使節稍安勿躁,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罷,便指揮身邊的小太監,指著簾子後的區域道:“把獨孤太子的屍體抬到那簾子後麵去。”
小太監連忙點頭,“是!”
雲淺這才又喚來另一名小太監,“你去請父皇和其他人進來吧。”
“是。”
很快,景帝便帶著眾人重新回到殿內。
獨孤城一進門,就看了巴圖一眼。
見巴圖搖了搖頭,這才收回視線看向雲淺,淡淡的道:“睿王妃,時間已經到了,你口中的凶手找到了嗎?”
比起剛才怒不可遏的樣子,此刻他的情緒仿佛已完全平靜下來。
雲淺勾了下唇,“當然。”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驀然揚手,冷冷指著身旁的宮女,“凶手就是她,一名被人收買的宮女,百合!”
景帝臉色微變。
獨孤城眉頭微蹙,“哦?是誰收買了她?”
“自然是西涼太子,姬君洛!”
雲淺沉聲道:“近來西涼與東泱時有摩擦,兩國使節來我南詔的目的十分明顯,就是為了拉攏我南詔結盟——姬君洛他怕南詔會與更強大的東泱結盟,所以提前收買了伺候獨孤太子的宮女,讓百合在太子衣物中下毒,隻要獨孤太子死在南詔,那麼東泱與南詔的關係自然會破裂,南詔也理所當然的會站在西涼那邊——這,就是他的目的!”
隨著她話音落下,人群中立刻一陣沸騰。
其實她說的還算有理,畢竟在場的人裡麵,最希望獨孤太子死的,確實就是西涼使節了。
但西涼使節一聽,卻紛紛大怒。
“睿王妃,你胡說什麼?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你竟然如此汙蔑我們太子?”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隻是你的猜測,根本沒有證據!”
西涼那邊都氣壞了。
姬君洛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目光冰涼的審視著她。
雲淺不在意的笑笑,“證據?百合不就是證據嗎?”
話落,她看了百合一眼。
百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著道:“王妃饒命啊!獨孤太子是個好人,奴婢真的不想害他的,但是西涼太子抓了奴婢的家人,他說若是奴婢不聽他的,他便殺了奴婢的家人!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
南詔使節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他們太子可是天大的好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姬君洛聽著她簡單直白的控訴,險些氣笑出來,“僅憑一個丫鬟的口供,睿王妃就定了本宮的罪嗎?那本宮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你立了軍令狀卻又找不到真凶,所以故意教唆她出來頂罪,汙蔑本宮的?”
不得不說,他說得十分有理!
彆說西涼使臣喊冤了,就連南詔的大臣們也覺得睿王妃今日這個“抓真凶”的過程過於敷衍了!
比起她從前那些縝密的心思,今日就跟鬨著玩兒似的!
不過這種時候,他們肯定是不會開口拆自己人的台。
可東泱使節那邊,也不禁麵麵相覷。
雖然他們和西涼立場敵對,可睿王妃的說法確實太過草率了。
巴圖皺著眉正要說什麼,獨孤城卻揚手製止了他。
巴圖一愣,隻好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汙蔑你?”
雲淺故作詫異的看著姬君洛,“可是太子,你說我汙蔑你是因為那份軍令狀,但我明明可以不立軍令狀的——我今日隻是偶遇獨孤太子罷了,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毒害了獨孤太子,那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用這種方式來汙蔑你呢?”
姬君洛臉色又是一沉。
是,他也想不通,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為什麼要汙蔑他。
所以剛才有那麼好幾次,他都以為她真的能出真凶。
“何況誰都知道我與你關係甚好。”
雲淺又涼涼的補充道:“昨日你甚至親自為我趕車,與我在將軍府交談良久,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冤枉你呢?說到底,我隻是不願看你做出這種殺人放火的勾當罷了!”
說到這裡,她驟然厲聲道:“來人,立刻把西涼太子和他身後的使節全部扣押,交給東泱處置!”
當著景帝的麵,她這行為明顯逾矩了。
侍衛們不敢動作,下意識的看向景帝。
景帝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朝眾侍衛點了點頭。
侍衛這才敢上前抓人。
西涼使臣俱是大怒。
“睿王妃,你不得好死!”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我們此番是來出使的,你們竟敢這麼對我們,我們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放開我們太子,你們這些陰險無恥的小人!”
他們掙紮著,對著雲淺破口大罵。
雲淺卻仿佛沒瞧見,淡淡的看向獨孤城,“二皇子,我這交代你還滿意嗎?”
獨孤城狀似沉吟了片刻,然後點頭,“看來方法是本皇子誤會睿王妃了,如今睿王妃為我皇兄找到凶手,還東泱一個公道,我等自然滿意。”
“滿意就好。”
雲淺露出幾分笑容,“那我接下來說的話,還望二皇子能繼續滿意,千萬彆失態才好。”
獨孤城臉色微變,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卻見女人收起笑意,麵向眾人,“諸位,方才我說的話,全部都是假的——真正的凶手不是姬君洛,而是東泱二皇子,獨孤城!”
最後三個字落下,眾人倏然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