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落下,景帝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一件事——
當時雲芷依還是淩王妃,雲海川也還沒有出事,那天雲海川壽宴的時候,永安侯府唱了一出戲。
那出戲說的就是雲芷依乃是永安侯的親生女兒,而雲淺的死,就跟雲芷依有關!
原本這件事已經無從考證,包括今日發生的事也和那出戲毫無關係,可他莫名就是將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雲芷依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喪心病狂!
即便她沒有殺雲淺,今日假扮雲淺也是罪該萬死!
“雲芷依。”他冷冷的眯眸看向她,“朕已經放過你一次,可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自尋死路?”
“不……不是這樣的!”
雲芷依臉色慘白,驚恐的不斷搖頭,“我不是雲芷依,父皇,雲芷依早就被太後帶走了不是嗎?我怎麼可能是雲芷依呢?”
是,那天雲芷依穢亂宮闈犯了大忌,本該被逐出皇宮,是母後突然出現說要帶走雲芷依,所以她才活下來。
可是今日,她為何會變成雲淺?
景帝神色複雜的看向太後,“母後?”
太後猛地一震,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眼眶忽然就紅了。
隻是她並未看景帝,而是看向了雲淺,又是羞愧又是窘迫,“蘇棠,哀家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時有人向哀家討了雲芷依,哀家就把雲芷依交給了他,如今哀家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她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拉住雲淺,可是伸了一半,又因為太過羞愧而把手縮了回來,“都是哀家不好,你若是怪哀家,哀家也無話可說。”
雲淺搖了搖頭。
雖然事情的起因確實是太後,但是幕後之人既然這麼處心積慮,那麼即便不是雲芷依,也會找其他人來假扮她,屆時事情的細節或許會改變,但整體走向卻是不會變的。
所以她也不怪太後。
隻不過……當時太後給她寫了一封信,信裡說雲芷依還有用,所以暫時不能交給她,而此刻又說有一個人向太後討要了雲芷依——這兩種說法,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是,太後為什麼要聽那個人的,甚至不惜放過一個紅杏出牆的孫媳婦?
她探究道:“孫媳不怪您,隻是您可否告知孫媳,那個人是誰?”
太後臉色微變,沉默了很久都沒吭聲。
雲淺甚至都做好了她不會告知的準備,卻見她忽然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一個曾經幫哀家殺過人的老太監,現已不在宮裡了。”
雲淺臉色也是一變。
她終於知道太後為什麼欲言又止了,因為這種事實在不光彩,若是被在場的其他人知道了,隻怕禦史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最後太後肯告訴她,也是因為今日之事實在愧對她吧?
但她驚訝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個老太監——她可以肯定對方是千刀門的人,可萬萬沒想到,千刀門在這麼多年以前就在太後身邊安插了暗棋,直到今日才啟用!
若是如此,那宮裡還有多少千刀門的暗樁?
細思極恐。
“孫媳知道了。”
她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