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羂索(2 / 2)

在重麵春太逃離高專給他帶去九相圖後,從總監部那邊聽聞家入琉璃強硬的帶著五條悟去拜訪天元,他也多少猜到了天元對這個小鬼抱有這什麼樣的期待。

“我最後從高層收到的消息,其中一半應該都是假的,除卻有夏油傑名字的第一條。”

雖然他很期待小鬼的死訊,但那不意味著消息傳到手裡,他就毫無保留的相信了。

更何況,如果被定罪的家入琉璃真的死了,本該軟禁在高專的虎杖悠仁為什麼還能這麼活躍,那幾個傲慢的特級們又怎麼會有心思專注的執行奪權行動。

“啊……還有那個業鏡,那個組織的成立應該是為了設置民間與官方的眼睛,方便他掌握我和被喂下咒物的暗棋們的行蹤。”

羂索沒有貿然解開咒物的束縛讓那些古老的術師降世,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要是為了避免傷亡慘重,那個早夭鬼在被受肉的普通人那裡安排了殺手,在束縛和封印被解開之前就斬殺了他的玩具們該怎麼辦?

“但真人的認知不太一樣。”

羂索拍了拍衣服的褶皺,不悅地皺起了眉:“他心智的成長有些太快了,不符合特級咒靈常規的成長規律。”

被漏瑚和花禦撿到和保護的真人,不像是這兩個咒靈陪伴長大的,而像是被熟知人類教育方式的老師培養出來的。

“這不是那個早夭鬼做局的風格。”

麵對已知危險等級的敵人,麵對可以在初期就能輕易打倒的隱患,那個早夭鬼會選擇斬草除根的滅絕,而不是大費周章的培養。

羂索麵無表情的越過層疊的建築,看著那驟然升起又如同氣球一樣脆弱破碎的領域,又問了一遍:“這些計劃是誰定製的?”

真人的培養計劃,不是那個推算細致、行事無痕、不用謊言不留隱患的謹慎理性人主導的。

而是彆的,懂得人心、懂得人類陰暗麵的其他人提出,又同早夭鬼商量後進行完善的。

呲呲——

突然,一個古怪的電流聲鑽入了裡梅的耳中,經曆過一次科技衝擊的他,幾乎瞬間就將視線鎖定在了九十九由基身上。

但在裡梅將冰凝咒法下意識甩出之前,半步之後盤坐的羂索卻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腕。

“哎呀呀,太令人驚訝了,羂索大人,沒想到會被看破到這種地步。”

在同伴的側目下,九十九由基伸手扶上腰間的對講機,將音量的旋鈕微微轉動,讓所有人都明晰的聽清那個慵懶的、帶著笑意的嗓音。

“真是,無論怎麼模仿琉璃,果然還是比不上他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日下部篤也和脹相一愣,同時放心的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使用對講機的人現在在哪,但如果是這道聲音,哪怕他人沒來,他們的安全也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是你啊,”放開冷靜下來的裡梅,羂索笑盈盈的彎起眼睛,回應了那個一次未曾正麵接觸過的特級術師,“難怪你們明明這麼早期就發現了真人的能力,甚至成功預測了他的誕生地點,卻仍然選擇了培養,而不是提早祓除。”

能通人言的特級,他們可不是那些低級低智的雜碎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操縱和看透其行動軌跡。

哪怕是引導真人怨恨自己,早夭鬼也會選擇將這個不穩定的詛咒控製在身邊進行監控和研究。

可偏偏具備限製真人能力的他們,選擇了多此一舉的劇本培養,還埋下了這麼多不在掌控中的煙霧彈,隻為了合理的將他引出——

“你是在用這種方式,回敬我曾對你的算計嗎?”羂索屈膝撐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問,“咒靈操術使,夏油傑。”

原來如此,他們的行事方式確實是不同的。

“…陀艮現在是不是已經被你收入囊中了?”

裡梅和他離開了據點,他最後一張特級詛咒的手牌多半也已經淪陷。

擁有著更換身軀的術式,羂索從平安時代存活至今,以不同的身份和各式各樣的敵人進行過千餘年的爭鬥和交鋒。

這是第一次,他被這種狡猾的小伎倆氣到發笑。

但是怎麼回事呢,這難以抑製的喜意,這胸腔中久違的震動,他為何——如此愉快?

“羂索大人,”對講機的雜聲中,夏油傑答非所問的問道,“您很在意琉璃吧?”

裡梅和脹相一愣,滿臉古怪的看向了波瀾不驚的羂索。

這又是什麼展開?

“千年來,第一次有天元大人之外的術師看破您的布局,還是個背負天與束縛的短命孩童。”

聽著夏油傑沉穩優雅的聲音,對琉璃一直保持客觀社交態度的九十九由基和日下部篤也,敏銳地看向了那個露出淺淡笑容的男人。

這家夥……

“您曾有過各式各樣的轉生經曆,遲暮老人、青壯少年、或者幼童稚子,性彆和身份對您來說不過是人生百態,過眼雲煙。”

踩著再度奮起掙紮的章魚須,夏油傑淡漠的抬手,將陀艮的身軀化成了一個圓潤的渾濁咒靈球。

“有著這般繁多的經曆,您本該對皮相沒有執著,甚至可以說,想執著都提不起興趣。”

可身為虎杖香織的羂索,被落水琉璃的示弱吸引;轉入老人身的羂索,被琉璃偏袒伏黑老師發起的挑釁激怒。

夏油傑歎了口氣,抬手抓住了鵜鶘的鳥爪:“…我們家哥哥在這方麵比較遲鈍,所以他再怎麼回憶,也不會察覺到其中存在什麼問題。”

但是他和硝子聽到這些消息時,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從七海和悟那裡聽說,天元大人很忌憚琉璃,甚至將他的危險等級抬高至和您並列的位置。”

他聽到的時候也和悟與七海一樣,覺得好笑又合理。

“可琉璃從未覺得自己是危險的,也對所謂的反叛沒有什麼興趣。”

琉璃所有看似危險的行動,其實一直都隻圍繞著一個目的而存在——

讓他想要保護的人們,自由肆意,笑語歡顏。

“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是無趣無聊,且沒有什麼價值的。”

所以琉璃在聽到兩麵宿儺歡喜發出的邀請時,他會回複的這般平淡,因為眾人畏懼的詛咒之王對他來說,也是無趣無聊的一部分。

隻要兩麵宿儺未曾做出觸發琉璃逆鱗的行動,那他一直都會是和琉璃世界無關的人。

所以琉璃察覺不到那個邀請的含義,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什麼樣的人看重了。

看著逐漸顯出輪廓的帳,夏油傑淡漠的鬆手降落。

“就像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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