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卻道:“這不見得吧。方才侯爺說喜歡姑娘,姑娘至少不會缺為侯爺做事的機會吧。”
薛寶釵臉上迅速飛起一片紅霞,扯著鶯兒的手臂,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調侃主子了,侯爺的話中,何時說的是喜歡我了?”
薛寶釵哼了一聲,“便是這時來了能耐,方才怎得和隻雛雞一般,就知道縮著頭?”
鶯兒又忙求饒,道:“錯了錯了,姑娘我錯了,再不敢了。”
薛寶釵鬆開了手,望向門外,腦中又回想起嶽淩方才的話來,“有的時候,你差了一點點勇氣。”
薛寶釵不禁又暗歎一聲。
被嶽淩這一點撥,她也才發覺她自己的問題。做事瞻前顧後,深思熟慮,權衡各方利弊,這也不算是壞事,可等到真要做決斷了,她自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也沒挺身擔當的勇氣。
缺少了這股拚勁,讓她身陷囹圄之中,不得自拔。
“侯爺識人也太準了,他為何如此了解我啊。”
再想起嶽淩能背出冷香丸的藥方,將薛家的隱秘之事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薛寶釵臉頰就更紅了。
“姑娘,姑娘?”
鶯兒在一旁揮了揮手,於薛寶釵麵前晃動著。
“姑娘,你怎麼了?難道你真看上了侯爺不成?”
薛寶釵眉頭微蹙,道:“侯爺是何等身份?憑借才能,功績日後進封國公都未嘗不可,我薛家才是個沒落皇商,隻有在戶部的虛銜,身份懸殊如此,還怎談看不看上了?”
“你若是再亂說話,我便尋來針線,先給你的嘴縫上。”
鶯兒卻是搖頭歎氣,一副煞有心事的模樣。
沒聽到求饒聲,薛寶釵也是疑惑,“你怎得了?我說的難道不對?”
鶯兒搖頭道:“姑娘說的不錯,但是我以為還是侯爺說的更對。”
薛寶釵:“?”
鶯兒搖頭晃腦,學著嶽淩的動作,道:“姑娘,有時候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勇氣。”
薛寶釵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後,立即要拿住鶯兒捶打。
鶯兒忙躲去了屏風裡,藏在了香菱身後,“啊!姑娘,我錯了!再說,這不是我說的啊,這是侯爺說的,你怎能隻打我呢?”
薛寶釵一臉羞憤,“今日我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如若不然,是我也將你驕縱慣了!”
房裡小姑娘們正在鬨著,房外傳來了叩門聲,還有盔甲摩擦發出來的金鐵聲,薛寶釵趕忙收住了手,坦然坐定。
“薛姑娘,侯爺傳令,讓你去當堂指認知府的罪狀。”
原來是嶽淩傳了差使過來,薛寶釵心下舒了一口氣。
片刻後,又察覺出哪裡不對來,薛寶釵愕然重複,“什麼?當堂指認?”
……
清早,
一縷陽光映照在滄州府的街道上,府衙朱紅色的大門也襯得如同血色一般。
兩座石獅子護在大門左右,雕刻得栩栩如生,一隻爪子按在石球上,眼神淩厲地凝視著前方,正有威懾之意。
隨著時間流逝,府衙外的街道上,人也越聚越多,慢慢變得人頭攢動。
原本沒什麼生氣的滄州府,此刻才又熱鬨起來。
隻因為百姓們早被事先告知,在今日要審判近來府裡最重大的案件,幼童走失案,被告自是雲行鏢局的少東家趙顥。
大堂上,“明鏡高懸”的匾額居在正中,知府樸正端坐其下。
樸正一身精致官袍,上繡繁複花紋,與外麵百姓有著鮮明的對比。其頭頂冠帽,麵色肅穆,瞪著一雙濃密的眉毛,隨手翻閱著公文。
麵前一方公案之上,除了筆墨紙硯,一塊驚堂木,簽筒,便是獲取來的罪證,由此樸正也內心安穩,能在欽差大臣到來之前,將府中的亂象先解決了。
若是這案子一直積壓到欽差到來,那如何量刑,可就不是他說了算的了。
樸正觀了眼院外日晷,與身邊師爺道:“時辰差不多了,升堂吧。”
“升堂!”
兩側衙役持著水火棍,有節奏的敲打著地麵,府衙大門洞開,立即湧入了大量的百姓。
樸正拍了下驚堂木,中氣十足道:“近來城中多失童之案,在本官不遺餘力的查證之後,終於發現了雲行鏢局大有問題,今日本官便與各位父老鄉親一個交代!”
雲行鏢局中,不少未參與這趟押鏢的人,也喬裝打扮,混進了衙門門前,此刻看著知府樸正,正是恨得牙癢癢。
“二叔,這就要給少東家定罪了,若是定了個死罪,還如何有轉機了?”
“對啊,二叔,快去找那位大人來吧。那位大人說了,定會幫我們主持公道的。”
姍姍來遲的趙元興,望了眼堂上,也是緊皺起眉頭,道:“好吧,速去人尋那位大人過來。”
堂上,樸正又是重重敲了下驚堂木,“來人!帶罪犯趙顥入堂!”
不多時,兩名衙役左右架著一人來到了正堂。
名喚趙顥的少年,此時身上已帶枷鎖,腳上也有鐐銬,與地石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音。
趙顥披頭散發,看不清麵上表情,隻是身上的牢服還算乾淨,似是在牢中過得並不算差。
見此狀,登時引起了民憤。
百姓在外呼喝道:“便是這等惡人,害了我們的孩子,還審問什麼,直接拖出去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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