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心裡生出不祥的預感,立刻起身,往落英廳的門口走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無論是白噪音提示著“他來了”,還是噪音被強行終止,都預示著極有可能出現詭異事件。
對於詭異事件,周玄有自己的理解,他可從來沒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井國平水府的。
離開落英廳,越快越好。
在他離開的過程中,唱機咯噔了一下,歌聲戛然而止。
似乎是卡針了?
唱機依靠唱針和唱片的摩擦出聲,但唱針的針尖是個易損件,總會在摩擦裡出各種意外。
比如針尖彎折了,又或者脫離了唱片上的紋路,卡住了等等。
出現此類問題,需要手工修理,但這次完全沒人修,僅過一兩秒,唱機自動恢複了。
唱片繼續旋轉,隻是,這一次,出來的聲不是“名伶歌聲”,而是……
“今日不講蔓子活,不說片子活,隻講一講我最近遇見的一樁稀奇古怪事。”…。。
一頓開場詞後,“啪”,唱片裡傳出一聲醒木拍桌的悶響。
“文若無題,行而不遠,儘管隻是我自個兒碰見的稀奇事,但依著規矩,也應起個題目,在下文采不佳,識字不精,鬥膽取題,叫它《活娃娃》!”
周玄前世各地出差,旅途無聊,便喜歡聽歌看小說聽聽老曲藝。
他憑著“蔓子活、片子活”,便得知,此時唱機裡播的,已經不是音樂,而是“評書”。
評書裡有專門的術語,“蔓子活”指長篇大書,“片子活”指短篇評書。
“果然,有詭異出現。”
周玄小時候聽過盜版磁帶,那會兒磁帶流行金曲串燒,把當時火的歌,找上十幾首,灌到一盤帶子裡,銷量極高。
可再怎麼串,也沒有把評書和歌串在一起的,都不是一個品種。
看來,噪音說的“他來了”裡的“他”,指的就是唱機裡的說書先生?
“活娃娃懷在他母親的肚子裡,他是個活的,但他的母親,卻已經死了。
當媽的已死,這尚在肚子裡的娃娃能活得了嗎?
若是按照常理,自然是沒個活處,但這娃娃的父親,倒是個頂厲害的人物,懂一手借屍還魂之法,名喚——怨生胎。”
嗬嗬,不講正經評書,講起詭異小故事了?
周玄此時已經出了落英廳,走在周家班的院子裡,溫暖和煦的陽光,給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說書先生嘴裡那讓人心裡發毛的故事,周玄聽得一點都不刺激,甚至有點想笑。
“什麼叫怨生胎?裡頭有說法,人在死去之後的六個時辰裡,依然保持著知覺,依然能感受到痛苦、愉快……
那娃娃的父親,就很懂這個規律,於是,他在勒死了娃娃的母親後,非但沒有停手,反而變本加厲,拔去母親的指甲蓋,剪掉了母親的舌尖一寸。
十指連心,舌尖更是人痛處中的痛處,
一旦被拔除剪掉,那是何等的痛苦。
母親雖死,但依然能感知痛苦,劇烈的痛,成就了莫大的怨氣。
那怨氣,滯於母體中不得消散,再過十二個時辰,便都滲進了宮中娃娃的身體裡。
怨氣,把娃娃養出了道行,使那娃娃無師自通了鬼嬰之法!”
周玄聽到這兒,還回過頭去看了眼落英廳裡鄭梅竹屍體的雙手。
她衣服袖子長,十根手指,有八根被埋在衣袖裡頭,但僅從露出來的兩根來看,確實沒有指甲。
果然有詭異,還好哥們機敏,脫身得早,當時要生出點好奇心,在屋裡多待那麼一會兒,隻怕要出大事。
周玄大踏步的往周家班的內院走,他要去找周伶衣。
從上次招魂儀式來看,這位姐姐也是有道行,而且不淺。
找到了她,把落英廳的事情略說一二,怎麼解決裡頭的詭異,便不再是他的事兒了。…。。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不專業的人隻會添亂,
這是周玄混跡職場多年的準則。
他已經快走到院裡的柳樹下,眼看離內院沒多遠了,但他停住了。
他知道,再走下去,也是徒勞無功。
柳樹奇粗的樹乾上,沒有那數千雙紅色的眼睛。
二師嫂宋潔說過,柳樹是周家班的祖樹,它身上數千雙眼睛,都是用血作顏料畫出來的,一旦眼睛褪色,還要及時補畫。
現在的柳樹沒有眼睛,隻能說明,
這柳樹,不是真正的柳樹。
“我還是沒逃掉。”
周玄抬頭望著天空,眼神稍稍有些失落,但倒不是很意外。
他喃喃道:“天黑了!”
天上的太陽,比蠟燭還容易熄滅,一陣陰風卷過,和煦的陽光,蕩然無存。
下一個瞬間,周玄出現了落英廳的寫字桌前,仿佛自己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裡。
“砰!”
門猛的關上了。
廳堂頓時漆黑一片,電燈似乎得到了感應,自動亮起。
幾盞光芒,並未帶來什麼安全感
,反而襯托得大廳裡,更加陰森瘮人。
“哇,哇,哇!”
嬰兒慘烈的啼哭之聲,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傳出。
濃鬱的恐怖,像一塊塑料布,迅速將周玄緊緊裹住。
活娃娃顯手段了。39288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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