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我……我、我還是出去繼續分發麩質吧,還有許多的人沒有喝到您的符水呢……”
帳篷裡,觀雲擺著雙手,一臉抗拒之色,說什麼也不願意跟著仙姑看病。
李令皎此刻已經讓觀雲替自己用襻膊將寬大的廣袖挽起,好方便動作,她正整理著自己要用的藥水、注射器等物,聽見觀雲推辭的話語,不由得抬起頭看去。
“你不想學?”
觀雲咬了咬唇,露出有些討巧賣乖的神色,語氣帶著幾分討好:“仙姑,觀雲愚笨,隻要跟在您的身邊伺候您就心滿意足了,有什麼鋪床疊被、按摩消乏的事,隻管交給觀雲……治病救人這樣的事,觀雲怕是不配……”
李令皎眉頭也未曾皺一下,垂下眼簾繼續準備手裡的東西,語氣平淡:“能有什麼不配?”
觀雲隻好說:“我怕自己太笨,學不會。”
自然,這些都是借口。
觀雲也沒少看阿桃跟在仙姑身邊學醫的過程,她自己的病都是阿桃給治好的,屁股上挨了阿桃不知道多少針了。
她也是眼睜睜地看著阿桃從早忙到晚,除了要給病人打針,還要觀察病人的狀況,記錄信息,早晚各一遍,晚上還要跟著仙姑學認字和辨認藥材。
這也太累了!
更何況,觀雲也不大想和那些病人接觸過多,他們都臟兮兮的,誰知道身上有沒有跳蚤虱子?
“若是學不會,回去之後,就跟著下地種田。”李令皎的聲音,在觀雲的耳邊響起,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我不養閒人的。”
觀雲傻眼了,“啊?”
李令皎抬起頭來,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似乎彎了一下,露出點兒笑意,“你自己選吧。”
“那、那……我還是跟著您吧。”
下地,她也不想下。
現在快入冬了,大冷天的,還要在山間乾活;等到來年開春,更是要下到水田裡插秧種稻,誰知道水裡有沒有水蛭,會趴在她的腿上吸血;至於夏天呢,太陽那樣酷烈,也沒有辦法休息,頂著日頭曬,估計要不了多久,她這一身雪白的皮膚就要給曬黑了。
觀雲想想就覺得可怕。
相比較起來,觀雲還是覺得,跟著仙姑學醫好一點。
至少不用在外麵頂著太陽曬,也不要赤著腳下田。
不過,若是日後看到病人血刺呼啦或者屎尿失禁的模樣……她再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對於觀雲的識相,李令皎很滿意。
“行了,去叫外頭的病人們依次進來吧。”她朝著觀雲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觀雲應了一聲,出去叫人了。
帳篷裡點滿了蠟燭,燭光將每個角落都照得清晰可見。
過多的蠟燭,甚至讓氣溫都有所上升,暖融融的。
外頭候著的病人們,在仙姑的吩咐和苗高等人的鎮壓下,不敢造次,規矩地將隊伍排了起來。
他們也戴上了仙姑給發的口罩——因為仙姑說,這口罩可以防邪氣入體,必須要時時刻刻帶著,將口鼻遮掩,不戴口罩便不予醫治。
觀雲出了帳篷。
仙姑不在,觀雲在獨自麵對這些平頭百姓們的時候,身上還是帶了幾分傲氣的,後背挺得筆直,下巴微抬,自然而然便透著股高傲的盛氣淩人。
“你們幾個隨我進來。”
手指點了幾下,也不多廢話,觀雲吩咐完,便轉身進了帳篷,看都沒多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