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阮暮寒身上就可以一目了然。
事實上，阮暮寒也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她對武神之境沒有任何期待。
“對武神不敬，便是最大的罪孽，你們這些沒有教化的異族又怎麼會明白！”焚雲武神道出了這句話來。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每年這城池中死在妖族手上的子民更多，還是死在了你們這種神權刑罰下的子民更多？”吳痕說道。
這句話看似平靜，實則卻充滿了力量。
一句言語，在整個武都掀起了驚濤駭浪，讓棲息在這武都中的那些原住民們也不得不深思起這個問題！
每年因忤逆權勢而被屠城的不在少數。
像芽城那樣的命運，在整個真武大陸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從底層到上層，都是一致的！
但凡受不了欺壓，揭竿而起，那就是忤逆之罪。
但凡躲入到山林之中，想要過避世的生活，便是與妖族為伍。
但凡晉升成功，終於可以不受壓迫，便一定會有更高一個層次的人群，他們采取看似更高明實則本質是一樣的方式踐踏尊嚴、剝奪生命。
“說實話，大家不需要悲觀。一路行走過來，我們的靈魂在這異度荒塵中屬於高尚的，缺乏的不過是實力，因為隻有實力淩駕於這些文明之上，他們才願意聽我們講道理。”吳痕作為人類的領袖，也適當的安撫了一下自己同胞們的情緒。
“吳痕大人說得對！”
“是啊，我們隻是弱小，不代表我們是肮臟糟粕的！”
“還是我們的家園好，即便是吳痕大人這樣英明神武的男人要敢搶我女朋友，高低也得罵上幾句畜生。在這裡，有大人物看上你女人，你還得跪著獻上去，眉開眼笑。”
“兄弟，這種嚴肅的場合就彆說你這丟人現眼的事情了行嗎？”
“我就是做個比喻，我真男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吳痕也是佩服同胞們的心態。
武神站在麵前了，一巴掌拍下去能弄死數千人，居然還嘴這麼碎，終究是當代氛圍和虛擬科技給的底氣啊！
“你們連妖族都不如，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與我論道！”焚雲武神聲音突然如洪鐘，敲響在這武都每個人的耳朵處。
這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數千萬子民不得不捂住耳朵，更無法順著吳痕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去思考了。
“你看看你，說不過就施壓，跟你講文明，你耍蠻橫，到底誰才是未教化的人？”吳痕也是當麵指責了起來。
“阮暮寒！”焚雲武神不再聽吳痕妖言惑眾，而是凝視著這位新晉的女武神，冷冷的道，“你究竟想清楚沒有！”
阮暮寒沒有回答。
但整個武都子民，還有女媧神端子民們的目光都聚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她的抉擇意義重大。
既代表了這真武大陸的人，又是女媧神端人們的期望。
說實話，同胞們真的很擔憂，擔憂阮暮寒和江啟一樣，會碾碎了自己的意中人，畢竟他們所麵臨的都是這個真武大陸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一種強大而可怕的異度法則，想要擊破它異常困難。
沒有人不渴望成為這世間最耀眼的天穹星芒，成為這宇宙永恒而強大的生命。
阮暮寒已經邁入了這門檻，隻需要再接受最後一道考驗，便是荒塵真正的神明，不再墜陷那些可怕的法則中，可以自己製訂法則。
所以哪怕阮暮寒真的揮劍，在成為女武神的這一天斬了吳痕，人們也絕不會感到驚訝，因為那就是絕大多數人都逃不過的人性法則。
“你若不殺，便與整個武神聯盟為敵，迎接你的將是十八位武神的共同討伐，你覺得自己能夠活幾天？？”焚雲武神再度給阮暮寒施壓，逼迫她做這殘忍的抉擇。
阮暮寒看著麵目猙獰的焚雲武神。
又看了一眼有些緊張不安的吳痕……
突然，她輕笑了起來。
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啊。
就像當初麵對曾夫人一樣，無論她早一些突破還是晚一些突破，最終的命運也不會改變。
而此刻成為了武神，是自己在乎的人還活著之前完成了突破。
她成了武神。
可麵臨的困境，從未改變！
一刹那間，阮暮寒明白了，是自己當初愚笨，未窺見這世界的全貌……
自己的敵人，或者說懸在自己自由之心上的那一柄刀斧，從來都不是曾夫人，也從來不是江啟，是這遮蔽了整個真武超大陸的陰冷雲天，是讓所有在這個陸地的生靈都不敢逾越的武神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