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
薑魚蹲在地上,看著那些突然將矛頭調轉,儘數把原因與寶墩丟在他頭上的乘客。
是誰說鄉下的人樸實無華?與世無爭?
笑話。
“就是因為你,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死了,你竟然還有那麼多的意見?”那個乘務員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樣子,語氣咄咄逼人。
薑魚:???
這可真是見鬼了呢,這好像那個司機是他壓死一樣的。
那個二虎子娶了你,也可真是到了八輩子黴血黴。
馬鹿蹲在薑魚的身邊笑,與他一起蹲在地上,她抬頭極為好奇的看著那些指指點點的眾人,臉上帶著三分迷茫,七分興奮。
“人又不是我壓死的,還有,該報警就報警。”薑魚說。
本著好人不跟狗鬥的精神,最主要的是,他覺得跟這些人已經看不慣他的氣勢,他說什麼都是徒勞。
而那個帶著屍體的家夥,還在車上無動於衷。
臥槽?
這畫麵不斷重疊,薑魚感覺自己好像精神分裂啊。
一次又一次在這個畫麵之中重複,他根本不知道一開始他到底有沒有上車,明明知道車會在路上壞掉,明明知道馬鹿會出現,更明明知道二虎子會死。
可是。
現在蹲在地上是怎麼回事?
他這一趟的目的是去找唐強詠的鬼魂,而不是跟這些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在這裡無所謂的爭吵。
薑魚的臉逐漸開始扭曲,抬頭看著四周圍攏在一圈,他再也無法橫眉冷對千夫指。
“我說你這後生,是誰家的娃娃喲,一點都沒有教養。”
“你看,人家家裡都死人了,你什麼態度,簡直太沒有禮貌了啊。”
“換做是我,我肯定要給他兩巴掌的。”
“對,他家裡沒人教,我們這些做伯伯叔叔的也不能讓他太慣著,這四裡八村的……”
薑魚嘴角咧出微笑。
而那個馬鹿看著薑魚逐漸變換的表情,眼裡的迷茫消失了。
“住嘴。”薑魚猛然站起來。
四周的人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何逆來順受,被他們指著鼻子罵了半個小時的薑魚突然要反抗。
“怎滴?你要殺了我?”那個乘務員咄咄逼人,聽信了其中一人的話語,竟然是要直接動手拍薑魚一耳刮子。
“就憑你。”薑魚伸出手指頭對著那個乘務員,“你搞清楚,你的車,將我丟在這山窩窩裡邊,你的車壓死了人,還壓死了你男人。”
乘務員一愣。
“怎麼滴,你罵人有勁?我已經報警,甚至已經錄音了。”薑魚將手裡的手機一晃蕩。“一群人真的以為我好欺負?”
“老子不是城市裡的軟柿子,現在可不是你們那個時代了,罵人有時候也會犯罪的。”
“信不信,你們一個都逃不了乾係。”
“就知道逼逼叨叨,自己什麼能耐心理沒數一個個的?”…
“還有你。”
薑魚突然轉身指了指身邊的馬鹿。
“誰弄的你,找誰去,我特碼不是閻王,更不是判官。”薑魚神色猙獰,如同發泄。
“冤有頭,債有主,你殺啊,老子不得管。”
四周突然變得無比寂靜,隻剩下山風呼呼而過。
“此話當真?”馬鹿突然就笑了,她那一張好看的臉開始滴血。
“老子說話擲地有坑!”薑魚說。
“哈哈哈~多謝成全!”馬鹿說。
這不得了,這山路之上的花草樹木突然開始搖晃起來,掛起了一陣冷風。
“這又是何必呢?”那個吸煙的大叔將手裡的煙火掐滅,然後歎息一聲,“要真是冤有頭債有主,那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咯。”
薑魚那是正值憤怒當頭,但是大叔的聲音卻極為清晰的落在耳中。
大叔走過了一群圍觀的人,然後如同幻影一樣站在薑魚麵前,然後將整個臉已經裂開的馬鹿按住。
馬鹿猙獰瘋狂的神色充滿了愕然。
大叔渾身可沒有絲毫高人氣息,他的指頭是曆經勞作之後那一種斑斕的痕跡,甚至還有幾處禿嚕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