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見到此情此景，徐子陵微微歎了口氣，隨即來到鏡流跟前，半蹲下身後，伸出手說道，
“這該讓我怎麼說呢……鏡流小姐，正如你所見，‘災難’並非無法被破除。隻是有時候……你沒必要將自己逼迫的那麼緊，偶爾借助外物、或是朋友的力量，一起想辦法麵對‘災難’，才是正解。
一味的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的人……那樣的人要麼是生來就要成神的人，要麼就是孤僻的瘋子……鏡流小姐，你應該不是後一種吧。”
“咳…咳咳……嗬……”
跌倒在地的鏡流看著向自己伸出右手的徐子陵，自身鮮紅的雙眸有些失神，隨後，她還是很不客氣的拍開了徐子陵伸來的手，說道，
“嗬……你說我應該借助朋友的力量……可我……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們……多說無益，後繼者。既然你已經戰勝了我，就離開這裡吧……還是說你還想再對我做點彆的？嗬嗬……”
聞言，徐子陵若有所思，隨即慢慢的站起了身來，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拍了拍鏡流的肩膀，說道：
“鏡流小姐，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就不困了。”
“？”
聞言，鏡流的臉色微變，正餘要開口說些什麼，徐子陵就先她一步笑道，
“哈哈~不用驚慌，我開玩笑的……我隻是長得像那個人間之屑，但不代表我真的就是人間之屑。一點個人玩笑，不用太在意。”
“……”
鏡流再度陷入了沉默，眼前這個有著有著一頭金發的……女子，每次說話，好像都能精準的戳中她的無語點。
然而鏡流等了半天，她發現自己的實力依舊無法恢複，眼前的這個金發的豔婦同樣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眉頭緊皺道，
“後繼者，我已經輸了，你既然也不想再對我動手，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徐子陵則是聳了聳肩，把自己那張破損的大樂透撿起來收好後，直言不諱道：
“其實也沒彆的事，鏡流小姐，我隻是想儘我所能，扭正一下你的思想。”
“嗬……”
鏡流冷哼一聲後，什麼都沒說，也不搭理徐子陵了，就地擺好姿勢，嘗試恢複自己的傷勢。
“彆總是這般冷著臉啊，鏡流小姐，所謂不打不相識，我想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
徐子陵揮了揮手道，
“那麼，出於朋友的身份，我接過你剛才的話題……你說，你保護不了任何人，就連你最愛的那位也沒能保護好，是嗎？”
“……”
聞言，鏡流的身體微微顫抖了兩下，沒有說話。
“雖然這是你的說法……但是鏡流小姐，我其實真的挺好奇的。”
徐子陵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你有著不屬於任何人的強大力量，如果真的一心想要守護一人……這世界上，還能有連你都守護不了的人？”
“守護不了。”
鏡流毫不猶豫的說道，隨即頓了頓，補充道，
“如果我選擇了守護她……故鄉的千萬民眾就將死亡，這……也是她的選擇……”
“那不就得了？”
徐子陵聳了聳肩，說道，
“既然你期盼的那個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走向了自己不會後悔的結局，那你還有什麼是可悲傷的？她已經踐行了自己的意誌，那你不應該替她感到高興嗎？是不是？”
“……”
聽到徐子陵這火上澆油的話語，鏡流現在有種衝動，她真想現在一刀把眼前這個家夥給剁成臊子……但可惜，她做不到了。
“哈。”
見狀，徐子陵輕笑一聲，再次來到鏡流跟前半蹲下身體，向她伸出手說道，
“你之所以會憤怒，你之所以會原因……求其原因，是因為你和我沒有什麼不同，你也是個自私鬼，渴望把身邊的一切美好都綁死在自己身邊的自私鬼。”
“……”
“而我與你不同的是，我沒有你那所謂的什麼道德情義。我隻知道我想要守護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東西。無論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休想傷其分毫。”
“……你太天真了。”
鏡流忍不住了，回懟道，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你為了保護她，而行了錯誤之舉，你會被多少人唾棄？你又會被多少人厭惡？你為了保護一人的錯誤之舉，又會導致多少人的喪生？”
“哈~你覺得我會在乎陌生人的看法？”
徐子陵當即就笑了，隨後說道，
“鏡流小姐，你隻是在猶豫，你隻是在迷茫……你不知道當自己的摯友和無數的人類擺在同一架天平上自己應該選誰。我無法替你做出選擇，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答案……陌生人的死活，關我屁事？
鏡流小姐，我已經向你證明了，在‘災難’麵前，我們並非無能為力，運用好身邊的每一份力量，我們未必就不能以自己的意誌抵達結局。
現在，該輪到你向我證明了……我對你的要求並不多，我隻希望你回去後，自己好好想一想，究竟是數百萬陌生人的性命重要，還是自己最愛之人的性命重要……”
[叮~！“模擬宇宙·第一世界：流月寒潮”已通關，請宿主離開模擬宇宙後領取現實獎勵！]
係統的聲音響起，徐子陵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為自己敞開的光門，目光重新彙聚在麵前的鏡流身上，說道：
“鏡流小姐，我該走了，希望你做出的選擇，不會讓未來的你因為你今天的選擇感到後悔……”
說罷，徐子陵便站起身來，向那光芒走去。
臨走前，他頓住了腳步，輕笑了一聲後，補充道：
“哈，不過我倒是覺得，當你我都以一個‘自私者’的身份去揣測愛人與文明誰更重要時，我們的答案，就都已經呼之欲出了……對不對？鏡流小姐。”
“……”
徐子陵離開了。
“呼……”
而這模擬宇宙之中，依舊吹拂著刺骨的寒風。
有一道黑紗被風吹過，飄落在了鏡流的手中。
看著手中飄落的黑紗，鏡流總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自己當時真的選擇了置數億民眾於不顧，選擇不顧一切的去救她，那她……那個總是喜歡拉著自己飲酒，與自己談笑、比鬥的狐人女孩……是不是也就不用死了呢？
無私者無法預想的，是自私者的決心。
自私者無法放下的，是自己的“私”。
模擬宇宙的月光下，鏡流默默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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