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細密的汗彙聚成珠兒,在額角緩緩滑落。
“想要拿到解藥,那就把楚鶴川伺候好了。”
“最好能讓他早點歸西,什麼時候他病重將亡,什麼時候你拿到解藥。”
“怎麼樣,有沒有很期待?”
柳依眉笑得可怕,明明藥效還未發作,可她卻好像已經清晰的感知到了無儘的疼意。
鑽心的,像是被啃嗜的,望不到儘頭的疼。
她雙手撐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緊的難受,在這昏暗的環境裡,她甚至看不到出路。
宋家,馬上就要被問斬。
而她,也被困在這一方天地。
甚至連去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她沒說話,直愣愣的往外走,背上的酸疼感還在叫囂,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她是將死之人。
“去哪兒?”
柳依眉橫身擋住,眼底怒意勃發。
“你最好記住,楚鶴川不死,死的就是你。”
“最後提醒你一次,半月之內,若我沒聽到他病重的消息,你的解藥,彆想拿到了。”
惡劣的聲音貫穿耳道,宋妙元雙眼無神的盯了她一會兒,隻淡淡的說了一聲,“隨你。”
反正宋家將死,她也沒必要苟活。
聽到這話,柳依眉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她對這牽機索有足夠的信心。
壓下聲音,如惡魔低語,“你最好等十五日之後還能說出這句話。”
這種藥,尋常人可承受不了。
她低低冷笑一聲,先宋妙元一步離開了此處。
這屋子不見陽光,潮濕的很。
但和牢房比起來,或許也不算什麼。
她仰頭,透過縫隙看到一線天色,麻木的身體忽然恢複了力氣。
沒時間了。
她要去天牢。
她匆忙推門,加快腳步往天牢方向走去。
大抵是藥物緣故,她總覺得昏沉難受,穿過小街,隱約看到了皇宮。
皇宮外圍,便是刑部大牢之地,放眼望去,牢頂不過半人高,大半個牢獄都在地下。
沒有窗,沒有光亮,隻有喊冤的聲音,和數不儘的蟲子老鼠。
這樣的苦,他們白白受了三年。
腳步生風,她小跑起來,眼見距離天牢越來越近,忽然間,她的手腕被攥了住。
她驚訝回眸,是楚鶴川。
“放開我!”
她甩手要走,下一瞬便被楚鶴川環抱了住。
身子被帶著往回扯,被他壓了住。
“彆出聲。”
他的臉貼近,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將她急促的呼吸全部吸納,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在乾什麼?
她雙眸圓睜,滿眼不可思議的去推他,卻被他抱的更緊。
片刻,腳步聲起,一隊士兵從街上走過,其中兩人往這邊掃了一眼,眼神鄙夷的走開了。
她忽然泄了氣。
任憑他吻著自己。
直到那隊人走遠,他才堪堪鬆開了她。
眼淚早已浸濕了臉,大抵她也已明白,如果幾日後真的行刑,或許她這輩子都沒有再見他們的可能。
她抬眸,眼中的渴望幻滅成絕望,對楚鶴川的恨意也漸漸消亡,她笑了一下。
是對自己可笑人生的總結。
“我不去了。”
推開楚鶴川,她麵無表情的往回走。
沉重的心拖慢腳步,還未走出去幾米,她徑直栽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