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什麼彎繞的心思?”
宋妙元聽得迷茫,卻也隱隱聽出了他的嘲諷。
“我說的什麼你心裡清楚!”
“你和康王到底什麼關係,死也要看他一眼?”
耳邊傳來破碎的聲音。
是藥碗,也是她疤痕累累的心。
她一向不爭氣,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先流,可這一次,她沒有哭。
隻是覺得詫異。
她和他相識十幾年,為什麼他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誤解?
她和康王能有什麼關係?
“你這話什麼意思?”
“懷疑我喜歡康王?”
“楚鶴川你是染風寒把腦袋燒壞了?還是你一直都是這種卑劣的想法來揣測我!”
宋家滿門都被下了大獄,至今還在牢中受苦,她心急如焚卻又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隻想去查清證據。
他竟然懷疑她愛上了康王?
還質問她?
“是,我不是千金小姐我是逃犯,是再低賤不過的通房丫鬟,所以你就可以一次次的羞辱我,把你齷齪的想法強加給我?”
“你以前也這樣嗎,我怎麼才發現。”
她苦笑一聲,歇斯裡地的話被儘數咽下,再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
楚鶴川有一瞬的愣神。
他承認他被戳痛了。
尤其是最後一句。
寥寥幾字,將他們過往的美好全都拂去,給他安了一個齷齪的罪名。
他沉眸,眼底意味不明。
或許她說的沒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變得這樣易怒,尤其是麵對她時,他習慣用背叛來揣測。
而這一切的源頭,或許來自於他內心的不甘與自卑。
十幾年的情誼,被她貶得一文不值。
大日大雪,他穿著冬衣跪在將軍府外,卻好似被人剝了個精光,將他此前所有的自尊與妄想全都捏碎。
他不甘心,宋妙元憑什麼這樣對他?是他那裡不好?又或是他做錯了什麼?
迷茫,疑惑,越是自卑他就越是咆哮,怒氣將他吞噬,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等他冷靜下來,宋妙元已經走了。
隻留下一地碎碗和藥渣。
他站在原處,想迷失了方向一樣,不知該去向何處。
“少爺,您沒受傷吧?”
蘇嬤嬤老遠就看見了滿地的臟汙,又瞧著不遠處的碎碗,一顆心差點擠到了嗓子眼兒。
她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眼,確認他沒受傷,總算鬆了口氣。
“這是宋姑娘送來的?”
她沉眸,眼底閃過一絲的驚奇,“您又和她吵架了?”
一句三歎,蘇嬤嬤表情微凝,苦惱萬分。
“您又辜負了她……”
“昨個她聽說您染了風寒,特地熬了枇杷膏,坐在火爐前盯了整整一個時辰。”
“爐子火大,藥沸出來,還燙傷了她的手腕,即便如此,她也親自給您送了過來。”
“您便是不喝,也不能辜負她一番好意呐。”
蘇嬤嬤一向不愛多嘴,這次實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數落了幾句。
作為楚鶴川的奶娘,她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雖不懂那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但她能看得出來,他對宋姑娘感情不一般。
明明心裡喜歡,卻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最後受傷的不止她,他自己也備受煎熬。
“剛才我瞧她哭著跑開,想來這次,是寒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