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阿卜舉起手。
“你母親脫離危險期了,她想見你。”護士把床邊的拐杖遞給他,“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阿卜聽到母親的消息,有些急切地接過拐杖,卻虛弱得差點沒撐起來。
“還是我扶你吧,醫院可不是什麼逞強的地方。”護士笑笑,扶住了阿卜的一隻手。
他並不是逞強,隻是習慣了拒絕陌生人的幫助。
但想起了奧利維耶昨天在這裡說的那番話,他放下了負擔:“謝謝。”
護士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奇怪,不過也沒在意,攙扶著他,一步步往中間護理病房走去。
來到他母親的病房,護士給他搬來一張椅子,留下句“有什麼事就按呼叫”,把空間留給了這對母子。
假如不算上另一個病床上睡著的病人的話。
“阿卜,阿卜”母親輕輕念叨他的名字,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呢,媽媽,彆擔心,我很好。”阿卜努力笑著,不讓自己哭。
“法赫德”母親叫起了另一個名字,讓阿卜沒法維持住笑容。
從他的表情,母親就知道了什麼情況,躺著的眼角流下淚珠,輕拍阿卜的手。
“彆做.傻事,我們.和凶手一樣.都是罪人可憐蟲。”母親斷斷續續地說道。
阿卜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並沒有什麼複仇的衝動,他甚至可憐那個老人,責怪的對象,更多的是在他自己身上。
說到底,他並不擅長憎恨。
“我一直沒告訴你父親的事.當年,他太極端了,信了那些人,成為了劊子手.如今,報應終於來了.還是沒能逃過啊.”
母親似乎累了,說完這些後,便逐漸沉沉睡去。
阿卜坐在她身旁,心靈終於得到了一絲庇護。
但同時,也有強烈的緊迫感。
災厄並不會因為你的苦難而繞行,他不知道那個老者在昨晚中逃去了哪裡,會不會再度回來。
現在樓塌了,馬丁兄弟也不知道有沒有死在裡麵。
如果他沒有找到馬丁兄弟,繼續回來找自己該如何?
帶著一絲憂慮,等到了檢查時間,他也需要回到自己病房。
路上,他遇到了幾個受傷並不嚴重的同樓人。
“現在去會不會太早?”
“不早了,你看,已經開始集聚起來了,去晚了就怕什麼都搶不到。”
“那也是,希望這回搶多點現金吧.”
這些話語聽上去沒頭沒尾,不過阿卜很清楚,他們說的是“遊行”。
一開始為了抗議官方的不公平之舉的行為,現在,已經越發變味。
好像所有人都是抱著湊熱鬨,順便看能不能撿便宜,再發泄一下負麵情緒而去的,甚至鬨出過抗議者說錯抗議原因的笑話。
但誰在乎呢,隻要能發財。
對於他們這些底層移民來說,有便宜不占等於虧錢。
雖然做不到一夜暴富,但運氣好的話,瀟灑幾天還是沒有問題的。
阿卜好奇地問了句:“這次是因為什麼事?”
他們看了眼阿卜,再看看他受傷的腿,一人笑道:“喔,你這樣子難道是想要推著輪椅去嗎?怕是搶包薯片都費勁哦。”
另一人看了看手機,複誦:“是為了抗議昨天官方對17區保護不周,致使多名移民死亡。手機上有,自己去看吧。”
說完,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