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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見陸銘舟的車就停在院外的梧桐樹下,天色已晚,樹下的路燈亮起了金黃色的光。
沈星露走到副駕旁,順手拉開車門。
車門開了,她正準備上車,便見副駕座位下兩條穿著西褲的修長雙腿,心臟差點沒嚇到停跳,往裡一瞅,見陸銘舟把副駕座位放倒一百八十度,整個人平躺在上麵。
沈星露“啪—”地打了他大腿一下:“你嚇死我了!”
陸銘舟這才起身:“你開車吧,我累了。”
沈星露繞過去上了主駕發動車子,問了句:“回家?”
陸銘舟一副被抽乾了氣血的擺爛模樣:“回家。”頓了頓,“回去給我炒兩個菜吧。”
沈星露乾乾清了一下嗓:“行吧。”
畢竟是答應過的事兒,又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
回了家,沈星露徑直步入廚房,電飯煲裡還有米飯,冰箱裡也塞滿了蔬菜水果,沈星露掃視了一眼道:“複雜的我也不會做,炒個雞蛋行不行啊?”
陸銘舟看了一眼她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嫩手,隻覺得能指望她什麼,走上去道:“算了,我來。”
陸銘舟三下五除二炒了個蒜泥茼蒿,做了一道黑椒牛柳,又煮了一小鍋番茄蛋湯,問了她一句:“你吃嗎?”
沈星露大發慈悲地道:“陪你吃點吧。”
陸銘舟便盛了兩碗飯走到餐桌前坐下。
平凡的一蔬一飯,味道竟還不錯。
吃完兩人一起把碗筷丟進洗碗池等阿姨明天來收便上樓去了。
沈星露先洗了個澡,裹著浴袍,頭上頂著乾發巾從浴室走了出來,見陸銘舟正兩手枕在腦袋下,整個人大喇喇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像是在想心事。
沈星露走到梳妝台前塗護膚品,一邊塗一邊問:“你們公司怎麼了呀?”
上次去北京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說今年攬下來的項目,銷售額加一起都有一個小目標了,怎麼今天聽他爸爸講,說的好像快破產了一樣……
陸銘舟問:“茂華集團的新聞你看了嗎?”
沈星露不太關注這些,不過前兩天刷微博也刷到過。
華茂集團是上海本土地產品牌,不過近兩年經營不善,前幾天剛上了新聞,公司資金鏈破裂,員工工資和供應商貨款都拖欠了很久,這一陣更是兵敗如山倒,工地罷工,工程爛尾,員工罵街,馬上要破產清算了。
沈星露問:“你該不會也是茂華的供應商吧?”
陸銘舟公司一年半前成立,接的第一個大單便是茂華的項目,後麵又再度合作,恨不能去年三分之一的項目都在仰仗茂華。隻是除了前兩個項目外,其它項目無一追回尾款,對他們公司打擊巨大。
的確是踩了天坑,不過陸銘舟原本認為問題不是太大。
他們在今年行情不好的情況之下接了那麼多項目,有活兒乾,又何愁賺不到錢?
隻是吃下這些項目需要時間,而公司每運行一天,便要付出真金白銀的成本。之前談好的融資,看他們缺錢便想著處處拿捏他們,傅年寬那邊已經跟投資人談崩了。
公司剛繳了這個季度的稅,下個月又要發獎金,他算了算,賬上的錢已經不夠下個月開支。
他和傅年寬湊一湊,挺幾個月倒沒什麼問題,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財務算了一筆賬,這一年來公司擴展太快,起碼要有三千萬的資金注入才能保下半年運轉正常。
按傅年寬的原話,就是步子邁得太快,扯著襠了。
沈星露問:“很嚴重嗎這一次?”頓了頓,又問了一句,“你們又不是什麼重資產型的企業嘍,要買機器買原材料什麼的,沒有這些就開不了工了,頂多是設計師畫畫圖而已,乾什麼要三千萬啊?”
陸銘舟平躺在床上:“你知道現在什麼最貴嗎?”
沈星露往膚如凝脂的脖子上塗著麵霜,斜著眼看他問了一句:“什麼啊?”
陸銘舟道:“人力啊。公司要付工資,繳社保,銷售出差要住五星級酒店,還得花錢打點客戶上上下下一幫子人,一個月運營成本要四五百萬。”
他這幾天上班就拿個計算器在那兒算算算,晚上下了班回來,躺床上,腦子裡還在那兒算算算,這輩子沒這麼缺錢過。
沈星露把剩餘麵霜塗在手背上:“哥哥,你們公司也太奢侈了吧,出差住那麼貴的酒店,還喝那麼貴的咖啡豆。倆富二代在一塊兒創業,出手就是不一樣,我們老板什麼時候能對我也大方大方啊。”頓了頓,轉身看向他,“而且你還給我買車?”
陸銘舟笑了一下:“一周前也沒想過華茂這麼大一個集團,還能一夜之間說破產就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