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包拯與他發生齟齬之時,正是張洪代行陰律司判官一職,而今又再次坐陣陰律司。想來,張洪竟然已經替崔玨代行兩次陰律司判官一職。
崔玨雖然剛才與張洪發生些摩擦,卻也不願得罪他,尤其在此時為一些小事多生事端。他也笑道:“判官司地方還算寬敞,陰律司東西兩個開間,不如張判留在此地,與我共行職責。”
張洪臉色沒變,依然掛著笑容,“崔判客氣了,雖然張某人不濟,但在判官是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我自己的官邸便在判官司的身後,崔府君並非不知。”
崔玨依然彬彬有禮,“那請張判自便!”
張洪帶走了那些天兵天將。
為首的將領臨行前向崔玨行了一禮,以表歉意。
在他們走後,崔玨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生死簿,查找裡麵上官家人的死因,卻見上麵記得含糊。可見上官家眾人的陰陽戶籍簿冊還是沒有對上,無法在生死簿中登記在錄。
此時,一個少年體貌的鬼差探頭探腦地進來了。剛才他停在門口,仔細聽著門裡的爭端,不敢進來。其實,他也怕這天兵天將將他押入天庭或者囚禁靈穀受罰。
之後,看見崔玨綿裡藏針地將張洪請出陰律司,他才敢壯著膽子進來,一見崔玨,俯身便拜:“府君,您可算回來了!”
崔玨剛才已經看見這位日常伺候自己筆墨的小鬼差,在門口恨不得化作於無形;現在看他闖了進來,又好氣又好笑。“剛才你躲在門口,恨不得用個隱身符將自己化成一縷塵埃;現在倒好,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小鬼差死的時候,年紀尚小,一直停留在十幾歲上下,而且膽小怕事,但卻忠心耿耿。當知道崔玨在受罰,他隱忍低調,不會多生事端,隻是在張洪身邊安心伺候,默默無言。
現在他聽到崔玨這麼說,既是羞赧又是委屈,“府君拿我取笑!當初您隨酆都大帝離開地府;再傳回消息,便是您被留在人間。那時,我也措手不及!可惜我魂魄缺失,不能進入輪回,所以隻得在原地等您回來。卻沒想到,沒幾日張判就帶著天兵天將強占了陰律司。我人小體弱,靈力又低,哪裡敢跟他抗衡?隻能本本分分伺候筆墨,不敢多說一句。”
崔玨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原本也沒有埋怨他的意思,隻是拿他打趣。聽他說得可憐,隻得勸道:“好了,好了,不必在我這裡作出這可憐模樣,我沒有怨你,自然是知道你的難處!”
說到這裡,崔玨心中覺得奇怪。張洪本是凡人機緣巧合,死後進入地府成了神官,見過人間諸多險惡,怎會如此自大?他竟然讓一個伺候筆墨的鬼差始終留在陰律司,而沒有除掉,就不怕這些鬼差更忠於崔玨,而使他在陰律司處處掣肘,無法施展?
這問題,他也問了小鬼差。
小鬼差誠懇道:“府君,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奇怪,張判之前是個何其謹慎、心思深沉之人;不知這次怎得,做事大開大合,頗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覺。”
崔玨聽到這裡,更覺得奇怪。
張洪在人間見識過三教九流,自然是對人多有防備;尤其在與包拯那次爭鬥之後,就算是有玉帝作保,但也在地府失了威望,頗不得人心。之前,他既掌權,更應謹小慎微,怎麼會目空一切?就像他剛才的態度一般,是有些莽撞,可變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