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崢將方謙的動作看在眼中,眉眼中也不覺閃過一絲笑意,心底卻是一陣滾燙。“師兄,我們先沐浴如何?”
季崢的聲音聽起來過於沙啞,方謙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暗自呼了口氣,隨即轉過身快速走到季崢麵前:“好。”
既然要入水,總不能穿著外衣便進去。季崢伸手拉住方謙,低頭慢慢解開他衣衫上的扣子……
他像是忘了自己還可以用靈氣,隻是手動一點一點地將他的外衫褪去,一絲不苟地像是在完成一件神聖的事情。
方謙一開始還能當成情趣,時間久卻越覺得燥熱難忍,他忍不住按了一下季崢的手:“我自己來。”
他說著便後退半步,快速褪下了外袍,直接踏入水中。
季崢全程沒有阻攔,而是等方謙入水之後,才動手除去衣衫踏入水中。
他沒有急著靠近方謙,而是隔著水霧看著不遠處的對方。他太喜歡這個人了,恨不得立刻將這個人吞拆入腹;卻也是因為太喜歡,舍不得碰他一下。
所以忍的炸裂也不敢唐突。
這溫泉池實在夠大,方謙坐在另一邊,哪哪兒都碰不到對方。
方謙心中五味雜陳,坐得也有些不□□穩,沒話找話般說道:“你現在可還會化成龍形?”
“可以。”季崢字咬的很慢,聲音也有些不穩,他的目光望向桌上的熏香。不愧是興洲最大的露華濃,這桌上的熏香中都添了滋養氣血的輔料。“師兄想看嗎?”
這些藥性並不算烈,但對一條對著心愛之人的龍來說,這藥性無異於烈火燎原。他合著眼睛靠在身後的石台上,露出水麵的地方冰涼,勉強拉扯住了他的神智。
他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答,卻聽到了一陣水聲。隨即在在滿室花香中,清晰地嗅到了那人身上的冷冽清香。
“不用了。”
季崢心中一陣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人。
“春曉苦短。”方謙眨了一下眼睛,湊上去印上季崢的嘴唇,唇齒交融前含糊地說道:“其他的還是等明日再看吧。”
屋內燈影搖曳,溫泉水中彌漫的熱氣,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
露華濃旁,溯引河上。
這日露華濃並不對外營業,是以溯引河上並未放燈,清晰地倒映出燈火輝煌的小樓。沿河道蜿蜒而出,繞到稍遠處,河麵上便是星河一片。
一葉小舟攪亂河麵。舟上,搖著折扇的年輕男子對著另一名紅衣的絕色美人畢恭畢敬。舟行至一片杳無人煙之地,紅衣美人的指尖在船舷上輕輕一點,這一葉舟便如同下了錨一般釘在遠處,再不隨水流前行。
紅衣女子正是展玥。夜色朦朧,隻為她添一份神秘,卻並不使人能看清她的麵目:“他與你真的是這樣說的?當真不是你花言巧語?”
戚若雲苦笑:“展姨可是真的不信我。給我一萬個膽子,我敢使喚大師兄?能讓那位修行高出我許多還身負龍氣的殿下聽我號令?”
是怕他師父關他一百年太短?還是嫌自己命太硬?
展玥沉吟許久:“太桁仙門一向隻問道,不事國。”
戚若雲放下手中折扇,正坐著望著展玥。他臉色罕見的十足正經:“若是從前也就罷了,可身逢亂世,就不能再拿太平時光的那套規矩守著了。”
展玥搖了搖頭:“你們是想主動攪進那池渾水,終究是不太一樣……”
說到這裡,展玥生生停住。戚若雲垂下眼眸:“我雖離開師門,在滄浪洲許久,但太桁如今是個什麼境況,我也知道。我甚至曾聽說大師兄死了……但好在那並非實情。”
展玥也是臉色陰沉。曾幾何時她也是太桁山雪中的一支梅花,方才也正是想起時至今日太桁仍被眾多仙門圍著,他們早已被迫入局,根本無法置身事外。靈氣匱乏的今日,太桁有如一頭瀚海巨鯨,多少蟲虱等待著太桁鯨落。
“我還是不太讚同此事。”展玥凝眉。
展玥的反應也在戚若雲的意料之中,但他神色堅定:“對此事我也起過數卦,那片未來我看不清。但我更想相信大師兄。”
展玥沉默了許久,戚若雲一直靜靜等著。終於,展玥長歎了一口氣。
她的那柄長刀已經多年沒有開封了。她曾發過誓,此生隻為一人拔刀,或許這一天也不會太遠了。
“我明白了,你們去做吧。”
她扭頭望向一旁滿江春水。如今的興洲依舊歌舞升平,她甚至還能隱隱聽見露華濃的樂聲。一切都如平常,如太平盛世,也不知道這樣的太平還能維持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