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瀾祭出飛劍,剛準備離開時卻又生生頓住,回頭看向方謙:“大師兄,我們太桁修行隨心,所以沒必要被世俗枷鎖所累,我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平安順遂。”
方謙愣了一下,心裡麵緊繃著的某根弦一下子散了。
他好歹去現代走了一遭,還沒有師弟活得通透,這彆彆扭扭地都不太像自己了。
方謙挑了挑眉,心態一變看著周遭風景都變得不一樣,雲卷雲舒,景色宜人。
“多謝。”他抬了下手懶洋洋地一揮,陰謀算計太煩人,如今另劈了一條路出來,方謙突然對接下來的日子又有了新的憧憬。
陸瀾一笑,禦劍直接離開。
……
季崢在平沉穀中獨行了一段,先前那種奇怪的壓力已然消失。不多時季崢便又找到了戚若雲留下的標記,隻是標記的指向正是軍營。
等季崢回到軍營時,大雨已停。他正巧趕上蔣鐘痛心疾首地訓斥戚若雲與兆氏兄弟,就差把這幾人都斬了。
季崢的出現及時救下了兆氏兄弟的性命。蔣鐘的臉上不見鬆懈,他手中刀劍當啷落地,迅速前來查看季崢:“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眼看蔣鐘的手就要拍倒自己肩上,季崢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蔣鐘也放下了手,知道季崢對自己並無什麼主仆情分。但季崢回來對他是絕對的大好事。他們此行本就是提著腦袋上京,若是連季崢這個最後的“名義”都消失了,他們可就是提前將腦袋交代出去了。
蔣鐘站定。他回頭又狠狠剮了兆氏兄弟一眼,而後低著頭對季崢建議道:“殿下,末將覺得還是繞水路行船,不然等過了平沉穀到興洲也免不了要走一段水路。此地凶險,滄浪洲人又沒什麼水路經驗,早一點操練起來才是……”
“不必。”不等蔣鐘說完,季崢便截斷了他的話頭。他回頭望向深穀:“布陣之人已死,此地安全,我們就走平沉穀。這裡的水路湍急顛簸,河道也窄。興洲水流平緩,港口也大,可行大船,於行軍而言是上選。”
蔣鐘愣了一下。他本就是因為平沉穀不宜行軍而主張走水路,但卻沒想到季崢竟已將幾處水路都了解清楚。這時說來有理有據,他也隻能點頭,當即重整三軍,入平沉穀中。
為了避免兩邊再有人生事,蔣鐘特意派了金丹修士在兩邊鎮守,當然這一次說什麼都沒有讓戚若雲和季崢上前。
饒是如此,蔣鐘仍未放下心來,親自去巡視。戚若雲見季崢打馬,背影搖搖晃晃的,顯然心中有什麼思慮。他估摸著蔣鐘一時半刻回不來,雙腿一夾馬腹,上前與季崢比肩。
戚若雲還記得在平沉穀內聽到的那一聲龍吟。
他循著龍吟找去,卻隻在陣法之外找到手足無措的兆氏兄弟。至於龍與季崢,他皆不見蹤影。兆氏兄弟也隻言季崢在他們的眼前突然被人襲擊,之後便消失了,兩個漢子唯恐受罰,已在平沉穀中找了近一夜。之後,便是三人回到營中領罰的場景了。
戚若雲若有所思地看著季崢,搖開折扇輕聲問道:“殿下,你在平沉穀中可有聽到龍吟?”
季崢對他人的戒備是刻在骨子裡的,縱然戚若雲也是太桁門人,他也沒有說出自己能夠化形為龍的事:“先生可能是聽錯了,如今世上早已沒有龍了。”
戚若雲搖了搖扇,不置可否,卻也並未深究:“殿下後來可有遇上什麼危險?說來慚愧,大師兄將你交給我,我本應當保證你的安危的,卻反令你身陷險境。”
對此季崢倒並不隱瞞:“我確有一番奇遇。這裡的陣修手段有些怪異,我被傳送到了另一個時空。”
戚若雲對此他並不算太意外,但緊接著便又聽季崢繼續說道:“在那裡,還見到了大師兄。”
“哦?”戚若雲眉間微微一蹙,但隨即便舒展開來。季崢身陷陣法能與方謙相遇,說明方謙也身陷陣法。但既然季崢安然無恙,大師兄也必定沒事。隨即他的目光便停留在季崢的臉上。
其實季崢表現得很正常。但提及心上人時每畝中流露出的歡喜與柔和並不是那麼容易被藏住的。戚若雲隨手收了手中折扇:“你喜歡他?”
季崢驟然轉頭看向戚若雲,他是第一個直白點出這句話的人。
縱然季崢沒有回答,戚若雲也已經在他的神色中看出了答案,忍不住長歎了一聲,卻也不知道這一聲到底是為誰歎的。
“你喜歡誰不好,怎麼偏偏喜歡的是他。”
季崢聽到此時才笑了出來,這一笑如冬雪初融、萬木長春:“隻因是他,我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