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鬼王轉移了注意力,此時不跑還等何時?方謙當機立斷拿起桌子上的燭台,一隻手同時拽住了他的胳膊,方謙沒有回頭便知道這手的主人是季崢。季崢一路將方謙拽著,從後窗衝出了書房。濃重的鬼氣中。
而恒苦等人也同時衝出了書房,方謙回頭剛好看到恒苦身上環繞的功德金光,在夜色當中閃閃發亮。
方謙眼神一亮,衝著恒苦微微一笑。
恒苦:……貧僧不是很懂你。
方謙仿佛讀懂了恒苦的表情,繼續笑道:“勞煩大師了。”
沒等恒苦明白有什麼勞煩自己的,方謙將手中所剩無幾的蠟燭給掐了。既然恒苦能發光,發的光還比蠟燭亮,那蠟燭還是省一點吧。恒苦無語,被迫充當了臨時燈光。
書房之外到底天地開闊,雖說還是鬼域,但不至於目不能視了。
大抵是因為那隻鬼手,外頭的走屍裡三層外三層,擠壓在一起貪婪地分食鬼手上的鬼氣。有幾隻鬼物乾脆身形都比邊上的要壯大了幾分,看來方才吃了不少,猶不知足,竟是回頭望向了鬼氣重重的城西王書房。
秦楓心中一凜:“厲鬼相食,也能增加陰氣。望舒仙君這是棋錯一著了。”
“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方謙站在房頂上,觀察著密密麻麻的人頭,“我們都知道,蕭執能不知道?”
話音未落,書房中驟然又竄出一隻鬼手,將一隻外圍的陰魂抓了回去。整間書房都好似在咀嚼一般,輕輕顫動。
方謙聳了聳肩:“能爭取一點時間是一點罷了。”
書房中的蕭執心中也是無比怨恨。鬼不似人,斷手後仍有聯係。他感覺得到外麵的走屍在撕扯他的手臂,分食上麵的陰氣。他能成為鬼王,一是借了地勢,這裡畢竟是城西王府;二是他下墜過程中,吸納了十七身上最後的陰氣,雖然代價是最終摔的粉身碎骨。
雖說蕭執險死還生,最終鑄就鬼身。但真要論成為陰物的時辰,府中的侍女護衛們都要比他更長,根基也更穩。他先前在書房醞釀,熟悉這具身體,很大一個原因也是發現隻要他一動,鬼氣就容易外泄,成為他鬼之食量。
他原本放手一搏,想要憑借鬼域將那幾個可恨的修道中人儘數除掉,卻不想竟被方謙找到破綻,生生斬下一條手臂。鬼王的鬼氣如何珍貴?縱他像現在這樣咀嚼幾十隻小鬼,又如何能彌補得回來?
更何況,難保他殺人之時不再多泄露出些鬼氣。萬一有走屍吸納得夠多,會不會成長到足以與他分庭抗禮的境界?
他是要當天下之主的人!他怎會忍受這種屈辱!
鬼手又狠狠撈了幾下,每一次都會捉入一隻小鬼。書房內傳來令人牙酸的聲音,方謙凝神感受了一下:“照這麼吃,他可能得把府裡的走屍吃掉一大半才能恢複鬼氣。不過……”
難保他不會在食用足夠的陰氣之後,將鬼手重新奪回。再加上這些送上門的食物,用不了多久他恐怕會比如今更加強大。
趁現在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方謙也不解釋是去哪裡,絲毫不吝靈氣,禦劍飛行。但其實他要去的地方離書房並不太遠。季崢眼看他飛去的方向,便知方謙是想到哪裡了。
他要去蓮花池。
能成鬼王和那個假“十七”脫不了關係,那裡是源頭或許也是唯一的出口。方謙早就已經推斷出附在“十七”身上的,正是水中有過一麵之緣的女鬼。
按道理說方謙和季崢對去蓮花池的路最為熟悉才對,即便是一片漆黑當中,也沒有找不到路的道理,但是偏偏他們就迷路了……
四周陰氣越來越濃鬱,即便是修仙之人也有些難以忍受。
方謙拽了一下季崢,沉聲說道:“再點下燈。”
這燭燈隻剩下最後一點,本想留一下遇到情況再點燃,可此時陷入了僵局當中。
季崢聽話地點起了燭燈,手中燭光一亮之後,四周的陰氣似乎散去了一點。但幾人卻發現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離書房並不遠,他們還在周圍繞道。一旦意識到這一點,眾鬼分食鬼手與蕭執啃小鬼的聲音便又隱隱約約地鑽入幾人的耳蝸。
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恒苦念了一聲佛號說道:“看來那位王爺,是在強行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