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方謙睜開眼睛看向秦楓,在他尷尬地收回視線之後。目光瞟向蠟燭,如今隻剩下三分之一。
方謙皺了下眉,起身看向窗外,季崢同時看著他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當中,季崢一直看著窗外,但窗外沒有任何變化。
方謙猶豫了一瞬,轉身走到桌前直接拿起燭燈:“我們走。”
秦楓下意識看向他手中的燭台:“去哪兒?”
“找一下此間主人。”他說著走到門前,沒有半點遲疑地,直接推開了房門。
眾人這才發現,不止是青衣侍女堵在門外,那些護衛也一個疊一個的堵在門外。驟然開門,他們的缺了倚靠,身子雖然晃了一下,卻依舊站的很穩。目光齊齊地放在方謙身上,絲毫沒有被捉了現行的尷尬。
也是,都做鬼了,能多尷尬?說不定剛才破開門窗伸進來的手都是他們的。
想到這一點,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些行屍的手臂,倒是沒什麼異樣。
秦楓的靈劍已經出鞘,不知道是不是過去了一段時間的原因,他總覺得這些走屍似乎比先前看起來的要更大、更壯實一些,身上的陰氣也更為濃鬱。這使得他們明明是在滑稽地偷聽門房,卻更顯詭秘。此時望向方謙他們的目光,也是毫不掩飾,充滿了貪婪與殺意。
方謙從容地向前走了一步,笑容溫和:“勞駕讓一下。”
他手中,燭火輕輕躍動,似被陰氣所擾,但還是頑強地亮著光,照亮方謙的臉。
青衣侍女看著這盞燭燈,竟當真錯開一步,讓出了道路。
那些個王府護衛一時間也是甲胄聲聲撞響,整齊劃一。方謙舉著燭台,季崢跟在身後,一路肅穆穿行。他們的身後,廂房再次被黑暗吞沒,與此同時,那些走屍的目光也從方謙與季崢的身上移開,□□裸地盯著恒苦等人。
和尚再不遲疑,當即大踏步上前。其餘三人也是速速跟上,讓自己的身體落在燭燈的微弱光亮之中。
出了彆院,季崢回頭望去,青衫侍女與護衛仍在看著他們,季崢從他們的目光中,讀出了一種感覺,一種眼饞的感覺。
院落外,陰氣依然濃重,卻不見走屍與陰魂。直到方謙刻意踩出腳步聲,才令這一行人心中多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們都是修行之人,步法俱是輕不可聞,方才那一路行來什麼聲音都沒有,心頭總是被壓住了一般,悶不過氣。
恒苦上前兩步,越過季崢,低聲向方謙詢問道:“施主可知道那些走屍為什麼不攻過來?”
“我覺得……”方謙回憶了一下他們的目光,感歎說,“他們並非不想,隻是不能。那勢必是有一種秩序在壓抑他們的本能。”
半死不活的東西執念往往最深,比起人類更近野獸。能將這種東西的執念與本能壓住,這種秩序與力量,恐怕強大得可怕。
恒苦似乎想通了個中關節,心情驟然凝重:“施主的意思是,鬼王?”
秩序不會憑空出現。方謙點了點頭,恒苦所言也正是他所想。不等他再次提問,方謙突然再次開口說道:“彆回頭那些東西還跟在後麵。”
大黑回頭到一半,動作徹底僵硬住。
恒苦打破尷尬繼續問道:“那鬼王想要做什麼?”
“引我們過去。”方謙笑了一下,見除了季崢之外的人都下意識放慢了腳步,玩笑般說道:“再慢一點,他們就追上來了。”
季崢感覺到身後幾人不自覺露出的殺意,側頭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太冷。秦楓等人頓了一下,收起了剛剛滋生出的不滿。
秦楓咳了一聲說道:“鬼域剛剛形成,這些陰魂走屍就如此聽話,這鬼王的實力該有多強?”
“聽話?”方謙笑了一下,眉頭微挑:“既然鬼王想要召我們過去,那侍女可有提過鬼王半句?可有提過燭光不能熄滅?她倒是在出門前說過一句話。”
秦楓愣了一下,猛然想起那侍女臨走前特意交代了一句:請勿到處亂走,早些休息。
季崢聲音平靜地說道:“這燭光早晚會燒完。”但是天絲毫沒有亮的跡象。
秦楓沉默了一下,這走屍的智商未免也過高了一點,臨走還下了一個套給他們,如果他們當真在屋內守到燭光熄滅,恐怕免不了會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小黑一向沉默寡言,直到此時才開口說第一句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那鬼王為何不自己過來?”
“好問題。”方謙微微一笑:“恐怕隻有他自己能夠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