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謙走神之際,第三道雷劫已然成形,在空中露出猙獰的端倪。
方謙下意識摸向儲物袋,從中隻掏出了一把素白色無配飾的鈞弘劍、一個木牌和三塊暗淡無光的下品靈石。
方謙:……原來的我有這麼窮嗎?
此時清心洞外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內門弟子之外,幾位長老也基本都到齊了。
畢竟方謙被譽為仙門百年之內第一人,又是整個太桁仙門大師兄,他的這道金丹劫已經整整等了二十年。
“大師兄怎麼還沒有出來,這都第三道了,彆……”陸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瀾捂住了嘴。
即便如此陸嶽還是堅持把最後麵的重點囔囔完:“我想他!”
“大師兄是什麼人,定是前兩道雷太弱,大師兄都懶得管。”陸瀾說得理直氣壯,隻是聲音也有些微弱,他也是築基圓滿的人了,卻自問硬接的話一道雷劫都接不下來。
不過想想曆劫的是大師兄,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陸瀾又重新挺起了胸膛。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看看大師兄會在第幾道雷劫時出來!”葉筱清作為內門當中最小的小師妹壓力也最小,畢竟大師兄閉關的時候她還沒到六歲,記不得什麼,這會兒已經連賭桌都搬出來了。
“好啊,不如加本座一個?”
陰惻惻的聲音從幾人身後響起,幾個小輩嚇得一激靈紛紛回頭,便見仙風道骨的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隻是手上還提溜著兩個男娃娃。
“掌門師伯!”眾小輩瞬間老實了,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倆小孩。
葉筱清偷偷蹭到賭桌前,將賭局一溜煙的收了起來,見掌門的目光掃了過來,葉筱清一抖下意識問道。“掌門師伯這是你的私生子……啊……哈哈……”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她身上,有同情也有鄙視。她說完後才意識到不對,好在這時方謙金丹第三道雷劫終於落下。
一道白衣人影自洞中走出,劍若遊龍直接斬向驚雷,這一劍破九霄,連天上的劫雲都被劈散了開。
眼看著掌門的注意力被轉走,葉筱清鬆了口氣,暗自決定從今日起她也是堅定的大師兄迷妹了!
劫雷隱藏在層層烏雲之下,重新凝聚成猙獰的模樣,落雪卻絲毫不受劫雷的影響,悄然落了下來。
方謙持劍站在山巔之上,落雪沾濕了他的鬢角,惶惶間有種蒼茫荒涼之感。
他低頭看了一眼持劍的手,這種靈力充盈、萬物皆在掌中的感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體會過了。
方謙這二十年雖然魂遊異世,但本體卻一直在洞中老老實實的打坐,早就修成圓滿。從第四道雷至第八道雷,方謙全部都隻用了一劍而已。
第九道雷劫是天雷劫,紫色的電弧虯結在一起,逐漸形成巨龍的模樣咆哮著撲向大地。方謙主動迎了上去,破雲之時六棱形的雪花飄在眉心處,平添了三分風流、兩分溫柔,這一次他出的劍也很溫柔。
仿佛清風拂過雲層,撫順了裡麵狂暴的巨龍,然後雲開破曉,漫天的霞光落下。他坐在霞光之下,身影被光芒吞沒,遙遙望去恍然若仙。
掌門冷哼一聲,喚醒看呆的眾人:“都愣著乾什麼,還不打坐!”
幾個小輩這才如夢初醒,紅著臉紛紛盤膝坐了下來,蹭著大師兄雷劫過後上天反饋的恩澤。
方謙再睜開眼睛時,已經過一天一夜。
這一瞬間整個太桁仙門的一草一木,從斷崖邊被鬆鼠踩落的鬆雪、到外門弟子挑著的木桶中靈泉水搖晃的聲音,全都彙集在他的神念當中。
方謙收回神念站起身,他看到了許多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修真無歲月,二十年間改變不了長老們的容貌,卻足夠讓他那幾個小師弟、小師妹們從蓬頭稚子成長為挺俊青年。
二十年來被藏在心底的思念,終於翻湧而來,將他的眼角染上了一抹紅色。
方謙下意識尋找到自己的師尊,卻看到他正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須望著自己,身側兩邊還坐著兩個看起來也隻有六、七歲大的瘦小蘿卜頭。
“仙門年輕一代首座望舒仙君突破金丹劫時,其師尊太桁仙門掌門自山下帶上來兩個七歲的小孩,正是那兩個在青雲寺假扮仙童的季崢和林少信。”
書中的描寫仿佛實質般哐當一聲砸在腦袋上,傷懷和思念在一瞬間退離,方謙的表情徹底僵硬了。
仙門弟子早就已經習慣了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打坐方式,但兩個並未修行過的小娃娃卻受不了。
林少信又餓又困,身體早就開始打擺了,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的看著前方,倒是冰著臉的季崢咬著牙堅持維持著打坐。
這一堅持,倒真的讓他感覺一股暖流慢慢融入到體內,滋潤著整個肺腑,原本已經麻木到失去感知的雙腿,也像是被溫水撫慰過一樣,暖洋洋的感覺又癢又舒服。
隻是這股暖流並沒有持續很久就被打斷了,他再睜開眼睛時就看見漫天的霞光已經消散。
那位被人人樂道的太桁仙門大師兄,散發赤足而來,原本的霞光似乎全部被他披在了身上。
隻不過……
季崢揉了一下眼睛,傳說中如皎皎月光一樣的太桁仙門大弟子,眾人口中津津樂道的望舒仙君,為什麼穿得比他們兩個還破?
被兩道雷生生打造成乞丐造型的方謙,心煩意亂的看著一左一右坐在掌門身邊的“主角”。
原本書中的一段文字活生生的演繹在他麵前,晌晴白日遭雷劈的方仙師抿了抿嘴角,思維還沒反應過來,開口就道:“老頭兒,這又是你從哪兒弄出來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