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聲密集地敲擊著,引導著一輪輪的齊射,本該因為恐懼而潰散的勞工們在身後叛軍的瘋狂督陣中,被嚇得生生止住了潰散的趨勢,在兩頭的死亡之中,選擇了去賭一賭幸運。
第一個勞工終於站上了城牆,他興奮地大喊一聲,但旋即被一杆長槍刺中心口,跌下城牆。
但突破口已經打開了!
鄭遠望敏銳地看見了這一點,而一旁的田四也同樣發現了,立刻提醒他那轉瞬即逝的戰機,“大人!”
鄭遠望深吸一口氣,帶著積攢十餘年的委屈和憤懣,怒吼道:“全軍出動,破城!”
養精蓄銳已久的叛軍此刻眼見勝勢,先前裡應外合破城失敗的沮喪一掃而空,嗷嗷亂叫著衝了上去。
而這時候,城牆之上,夏景昀卻和金劍成同時扭頭,對望了一眼。
陣型已動,機會來了!
夏景昀舉起自製的簡易擴音喇叭,放在了金劍成嘴邊,金劍成掏出一個哨子,吹出了一陣尖厲而特殊的聲音。
遠處林中,同時響起了一陣同樣的哨音。
金劍成衝著夏景昀點了點頭,衝下了城牆。
城牆上,夏景昀拿起大喇叭,鉚足了力氣朝下方喊道:“反賊們!你們往後看!”
人對有些明確的指令往往是會下意識反應的,比如站住、抬頭、小心、帥哥(美女)......
正嗷嗷前衝的叛軍聽見這個聲音,忍不住扭頭望了一眼。
然後,便猛地愣住。
隻見後方林中,無數隻火把在刹那間點燃,彙聚成了一條橫亙在他們後方的火龍,截斷了他們退路之餘,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有埋伏?
還是援兵?
同樣扭頭回望的鄭遠望心頭下意識地閃過兩個念頭,但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事。
“殺!!”
整齊而響亮的呼聲在後方響起,本就因為前衝亂了的陣型,瞬間變得更亂了些。
而就在此時,一直緊閉的城門無聲打開。
一陣令人心悸的蹄聲從門洞中傳來,外圍幾個膽大的正要衝進去,一杆長槍率先伸出直接洞穿了一人,將其挑在槍尖,旋即身後寒光陣陣,刀光在馬蹄聲中劃過,馬背上的騎手呼嘯衝出。
“不想死的,順著城牆去城東的無當軍軍營,老實待著!朝廷既往不咎!”
伴隨著馬背上的眾人整齊的一陣呼喝,這一支百人騎兵隊速度越來越快,在領頭之人的帶領下,朝著叛軍的軍陣直直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軍陣後方的火龍舞動,一支騎兵隊伍狠狠紮進了叛軍的後門。
夏景昀看著身旁的金劍成親兵,沉聲道:“關城門!”
親兵麵露猶豫,“將軍還在外麵。”
“他媽的我大哥也在外麵!”夏景昀黑著臉,“你們將軍走之前跟你說好了的,你要違抗軍令嗎?”
親兵一跺腳,快步衝下了城牆。
夏景昀看著對方下去,走到戰鼓旁,先氣喘籲籲地緩了幾口氣,拿起鼓槌猛地砸了下去。
金劍成領著一百騎兵,領頭長槍如毒蛇吐信,精準點中叛軍身上的要害,一擊即走,絕不戀戰,沿著他開出來的路,身後騎兵紛紛跟上,將叛軍本就已經淩亂的軍陣攪得愈發不堪。
而在叛軍的後方,無當軍此行最後一位都尉李如火同樣領著一支百人騎兵隊伍,一柄大刀熟練地斜劈上撩,奔勢不停,在叛軍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疤。
在他的身後,是第一次經曆戰陣廝殺的夏雲飛,他還不懂如何最大程度地節省體力去追求有效殺傷,手中兵刃也無法做到像金劍成和李如火那般如臂使指,但一身武藝和體魄著實驚人,長刀過處,就如一柄重錘,人仰馬翻,看上去,竟比李如火更像一個軍中殺神。
咚!
咚!
咚!
戰鼓在城頭擂響,讓衝殺中的無當軍氣勢自再度一振。
金劍成長槍狂舞如飛龍,李如火大刀劈砍如瘋魔,夏雲飛長刀亂斬似殺神,三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一聲,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