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還客氣什麼。”
隨後他幫陸恒一起把東西推過去辦了托運,然後道:“我得趕去彩排了,晚上電視裡見~”
“好,路上慢點。”
林伊輪今年又要上春晚,好在他是成名歌手,而且隻是一首合唱,下午去也不會影響什麼。
再說這時候的春晚唱歌,懂的都懂。
一隻大鳥衝天而起,飛向來時的歸途,但現在的陸恒,已不是當初的人生。
雖然有點困,但陸恒迷迷糊糊的也沒睡著,除了坐飛機的擔心外,就是對家的感慨。
看似走了三個月,其實,已經是二十多年。
老家信義直到二十年後才建機場通航,現在隻能先飛到鄂城天河機場——儘管隔了省,但卻比省會離得更近。
陸恒給李曉冉打了個電話。
猜到陸恒肯定是想問她起來了沒,都學會搶答了:“我早都起來,你到啦?”
“嗯,剛下飛機,準備打車回去。”
機場距離淩山縣城兩百多公裡,陸恒打了輛車。
途中車窗外的灰黃蕭瑟景象飛速倒退,陸恒一直在“近鄉情怯”和“衣錦還鄉”的情緒中來回橫跳,最終揉成複雜的心思。
下午五點多,出租車直接開到縣群藝館家屬院。
這個時候單位基本都是福利房,而且巧的是,分房從今年開始就要取消了。
院子裡滿地炮竹碎屑,青煙繚繞,嗆人又久違的味道……讓陸恒一下車就打了個噴嚏。
其實從出機場開始,路上的炮聲就沒斷過,而進了縣城,直接變成炮聲隆隆。
老家隻有一小部分人中午過年,大部分都是晚上過。現在鄰近晚飯,是炮聲最密集的階段,陸恒趕了個好時候。
對鞭炮這種東西,陸恒以前又愛又恨。
喜歡玩它,甚至還自己把鞭炮拆了做大雷炮。
但每當看春晚的時候又被吵得根本聽不清,更討厭那種刺鼻的味道。
可後來沒了鞭炮,又覺得過年像是度日。
雖然空氣中一片青煙朦朧,但突然來了一輛出租車,還是被院裡的人們注意到了,尤其是看到鄂A的牌照,都愣了一下。
再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陸恒。
“喲類,我們滴大明星肥來了~”一聲鄉音,讓陸恒哭笑不得。
好在記憶力優秀,陸恒熟絡的叫著他們的稱呼,一個個打招呼。
“這孩兒不錯,混好了也沒拽~”
“確實,剛還給我遞煙呢。”
……
陸為民和趙慧芳也迎了出來,從車上拿出大包小包,在鄰居的幫助下一起回去。
紅色的磚牆,水泥的鏤空樓梯窗格子,斑駁的紅漆鋼筋扶手,都能吸引陸恒的目光。
上一世,從15年拆遷後,陸恒就沒回來過了。
到了家裡,陸恒直接把一條紅塔山拆開,來的鄰居見者有份一人一盒,而女性鄰居,則一人一個包裝精致的糖果盒子。
這種“大氣”,看得陸為民直歪嘴,趙慧芳也直蹙眉,倒是鄰居們興高采烈,心道這趟來值了。
在他們走後,陸為民忍不住道:“你個敗家子兒,剛有點錢就騷得慌。”
“你爸說的沒錯,你以前就大手大腳的,現在能掙錢了是不錯,但再能掙,頂得住你霍霍幾下?”
陸恒笑了笑,理解他們的“小氣”。以現在的收入水平和環境,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這一盒紅塔山,就能買老陸平時抽的半條煙,他怎麼能不心疼。
現在彙款麻煩,當初陸恒想著反正過年會回來,就沒給他們彙,所以這幾個月隻是陸恒的生活變好了,他們並沒有。
陸恒從包裡拿出三萬塊錢交到母親手上:“這錢你們先用,該添的添,該買的買,就算你想存也存個活期,方便取用。”
之前他們三個人一年工資加起來也就兩萬出頭,陸恒所以就先給這麼多,回頭敲定了電影再說,反正這半年要準備高考,肯定還得回來幾次。
但他們兩口子卻嚇一跳:
“你帶這麼多錢坐火車,真是瞎搞!”
《天下無賊》幾年後才拍都一片共鳴,現在更早,火車的安全性可想而知,很多人出門都是褲衩上一個拉鏈。
雖然有嘮叨有教育,但當看到陸恒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尤其是林伊輪買的這些,他倆都顧著一邊盤點一邊驚訝,已經沒心思說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