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離恐怕沒空來管北荒山之事。”蕭鐵衣說罷,腳步忽然一停。
看到前方那道身影,平靜說道:“你先回去。”
當唐謹也看到逆著人流而來的那道身影時,急忙向蕭鐵衣拱了拱手,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隨著二人的距離愈發靠近。
對麵那男子輕聲一笑,緩緩道:“蕭司主,許久不見了。”
蕭鐵衣麵無表情,頷首道:“薑虓。”
這就已經算是打過招呼。
接著開門見山地問道:“趕在這種時刻現身京城,你不是來找我敘舊的,說吧。”
薑虓知道他的脾氣,不以為意地笑道:“時間緊迫,咱們邊走邊聊吧。”
蕭鐵衣凝視著薑虓。
後者仍然滿臉微笑,側身抬手虛引。
最終,蕭鐵衣輕輕點頭,“帶路吧。”
沿街行人仿佛對他們視若無睹,卻都下意識地避開了兩人前行的軌跡。
薑虓轉頭看著蕭鐵衣道:“看來北荒山的事你已經收到消息了,接下來有何打算?”
“找李家出手,探查北荒山異變。”
蕭鐵衣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
畢竟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清隱李家,確實是辦這種差事的最好選擇。”
薑虓笑了笑,轉過目光望向前方,“不過,我可以為你提供一條線索。”
蕭鐵衣知道薑虓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今日來見自己,必然是有他的打算。
於是就道:“你有什麼線索?”
薑虓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道:“等你親眼見到了,才會相信我的話,跟我來吧。”
說完,他腳步一動,很快就消失在長街儘頭。
蕭鐵衣抬眼看去,毫不示弱地踏出一步。
隨後便如離弦之箭般縱向半空,緊追薑虓的步伐。
兩人一路來到京城近郊。
薑虓停在一片竹林前,緩緩道:“把人帶過來。”
話音落地,竹林深處就傳出陣陣詭異的聲音。
轟!
蕭鐵衣落地之時,地麵巨震,整片竹林都隨之動蕩搖晃。
他看著竹林深處走出的幾名武夫,發現對方身上穿著的是雲海劍宗的服飾,如鐵一般的表情微動,“你們放過了雲海劍宗。”
有關於雲海劍宗的下場,就算他是如今的大虞四品第一,也沒辦法插上一手。
畢竟那是三品的鬥爭。
雲海劍宗最後是什麼結局,照夜司都沒辦法得到準確消息,隻知道自從那些大虞三品武夫去了一趟雲海劍宗的山門以後,大虞江湖就再也沒有這個宗派了。
薑虓眼神深幽,意味深長道:“終究還是大虞江湖的宗派,總要給他們留條活路。當年那些未曾參與靖海王之事的弟子,被江湖各派容留,算是給了他們第二次機會。”
蕭鐵衣聞言,緩緩點頭。
也沒問那些參與了靖海王之事的人是何下場。
連雲海劍宗的三品都被壓得抬不起頭,四品銷聲匿跡,餘下真正參與此事的人,要麼就是死,要麼就是逃。
絕不會有第三條路。
隨著二人的交流,隻聽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
那幾名曾經的雲海劍宗弟子臉色微變,急忙拉住手中的鐵鏈。
嘩啦!
足足六條鐵鏈在半空繃得筆直,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蕭鐵衣的目光透過竹林暗隙,隱約看到背後的龐大陰影,二話不說踏步而上,從一名武夫手中奪過鐵鏈。
繃得筆直的鐵鏈被他單臂掄動,竹林深處躁動不安的龐大陰影更是被當場拖了出來。
轟然砸在地麵之上!
蕭鐵衣轉動手腕,將鐵鏈纏在掌上,淡淡道:“都讓開。”
那幾名武夫自然認得大虞槍魁,連忙退開。
薑虓則是眯眼看著這一幕,目光在那深陷地麵的龐大身軀一掃,“可彆把他打死了。”
蕭鐵衣置若罔聞,拉拽鐵鏈,將那‘怪物’從地麵拖了出來。
那竟然是一個身形龐大無比的蠻人。
剛剛從地坑脫身,立刻就咆哮著撲向蕭鐵衣!
蕭鐵衣在他麵前竟也被襯得有些‘瘦弱’。
可就在下一秒,蕭鐵衣隻是一拳遞出,正中那蠻人的胸腹!
便令他如同炮彈般倒飛出去。
嘩啦!
纏在蕭鐵衣手掌上的鐵鏈再度拉直,隨著他用力一拽,那名蠻人在地麵彈動幾下,身軀翻動著滾到他的麵前。
“這是純血蠻人?”蕭鐵衣目光低垂,看向已經失去意識的蠻人。
皮膚蒼白,發色如雪,這都是血脈極純的特征。
但這蠻人的身軀,未免有些過於龐大了。
“從特征來看,的確是純血蠻人。”
這時候,薑虓也走上前來,平靜說道:“實力甚至比我們所見過的蠻人貴族更強幾分。”
不必他來提醒。
蕭鐵衣已經注意到,眼下這個蠻人的胸腹血肉正在蠕動。
被他一拳打斷的骨頭發出炒豆般的脆響,眨眼間就將那一拳造成的凹陷複原。
蕭鐵衣收回目光,看向薑虓:“你的意思是,這蠻人的血脈更強。”
“豈止是更強,簡直就是質變。”
薑虓道:“他的肉身恢複能力極強,血氣爆發也已經達到了五品武夫所能觸碰的極限。更主要的是,在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還僅僅隻是‘無智蠻人’。”
直到此刻,蕭鐵衣的眼底終於泛起一絲波瀾。
他盯著那昏迷不醒的蠻人,“妖蠻的血脈之力正在變強……”
隨即問道:“這蠻人,你是從哪抓到的?”
“那地方,你應該也很熟悉。”
薑虓瞥了那蠻人一眼,緩緩說道:“半年之前,沿海一帶出現的那棵巨木,我們就是在那裡發現了他。”
“天地異變之地。”
蕭鐵衣臉上浮現出幾分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