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盟的聲勢能夠做到這麼大,確實有他們二人的功勞在。
不過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陳新年的主意。
現在反倒讓自己背了黑鍋。
墨清塵自然不願意,頗為埋怨道:“陳兄,我又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繞,你可彆再折騰我了。”
他搖頭說道:“武盟那幾個四品,哪個都不好招惹,總之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若非我還沒到五品,其實也不必叫你來辦這件事。”陳新年喝了一口茶湯,隨後道:“武盟其實也是論資排輩的地方,沒有五品修為,怕是根本不配與他們對話。”
“這倒是不假。”墨清塵微歎道:“如果夜主親自來辦此事,倒也不需要這麼多的囉唆。”
想要論資排輩,這江湖四品,哪個能與大離夜主相提並論?
就在這時。
墨清塵的眼神忽然一動。
舉目望向遠處。
就見一片煙塵飛揚,激蕩而來。
緊隨其後的,便是密集的馬蹄聲。
看到那群縱馬奔行之人的服飾,墨清塵低聲道:“裂海門的人。”
陳新年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裂海門雖不是一流宗派,卻也屬二流頂尖。
門中光是五品宗師便有十位。
若算上掛名的客卿,那怕是要再翻上一番。
而且裂海門財力頗豐,與九星宗保持著多年的‘友好關係’,屬於不太好招惹的那種二流宗派。
到了茶棚前,裂海門一行勒馬降速,領頭的是個魁梧中年,向墨清塵看了一眼。
墨清塵回以微笑,轉身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因為他看到了陳新年的暗示。
意思是彆與這群人起了衝突。
大離江湖宗派,倒是沒有太多囂張的氣焰。
那魁梧中年人僅僅看了墨清塵兩眼,便吩咐弟子找地方將馬拴好,隨後低頭鑽進茶棚,對陳新年道:“店家,上幾碗涼茶解解渴。”
一行十幾人也全都擠了進來,很快就將這茶棚給坐滿。
陳新年單手捧著裝滿茶碗的托盤,挨個給他們端上涼茶。
期間,一名年紀較輕的裂海門弟子看向他那條僵直手臂,詫異道:“店家這手……”
沒等他說完。
就被那魁梧中年用眼神逼了回去。
接著歉意道:“毛頭小子口無遮攔,店家勿怪。”
“無妨。”陳新年微微一笑。
那少年也發覺自己有些冒犯,趕緊起身幫著陳新年端茶。
眼神卻沒離開過那條假肢。
顯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魁梧中年稍稍清了清嗓子,表情嚴厲,令那少年訕笑著坐了回去。
眾人沉默地喝著涼茶,期間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魁梧中年付錢之時,突然問道:“向店家打聽件事,可知武盟該往哪兒走?”
陳新年向山路那邊一指,“上了山,就是武盟了。”
“多謝。”
魁梧中年點了點頭,取出一顆金豆子放在桌上,隨即似乎感慨道:“武盟換的這新地方還真是嚴密,累得我等找了好久,看來還真是被人給打怕了。”
武盟先前的總部受到襲擊,整座山莊都成了廢墟,此事在江湖上並非什麼秘密。
之後他們換了處位置,卻也長了記性。
不光有四品坐鎮,就連地方也沒那麼好找了。
陳新年聞言,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幾位可彆這麼說,武盟好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勢力,叫人聽到了,搞不好是會惹麻煩的。”
魁梧中年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帶著一眾弟子起身離開。
不過在鑽出茶棚時,他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墨清塵,“這位小兄弟,可是武盟之人啊?”
墨清塵餘光一掃,淡淡道:“算是吧。”
這種態度,令幾名裂海門弟子皺住眉頭,但也隻是冷冷地盯著墨清塵,沒有任何動作。
在大離這種地方,出門在外,能不惹事儘量不要惹事。
越是大派弟子,越明白江湖水深的道理。
況且這黑衣青年豐神俊朗,容貌不俗,腰間還掛著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簫。
這等做派,顯然不是什麼能夠隨意拿捏的人物。
魁梧中年眸光一閃,笑嗬嗬道:“在下裂海門陸乾,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
墨清塵幾乎下意識就要報出陳新年的名字。
可結果話到了嘴邊,才想起正主就在一旁,轉而道:“我就是個無名小卒,咱們萍水相逢,不必報上名號了。”
陸乾眯了眯眼,點頭道:“是陸某唐突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領著一行弟子牽馬上山。
等這行人遠去以後,陳新年扯下肩膀的抹布,“來者不善。”
墨清塵也沉聲說道:“看出來了,這些人……不太像是來加入武盟的。”
陳新年思考半晌,直接道:“走吧。”
聽得這話,墨清塵微微一怔後道:“這麼急,要去哪兒?”
陳新年踏出茶棚,頭也不回道:“寧州。”
……
“師父,剛剛那攤主的假肢,看著很像是鑄兵的風格啊。”
山路上,裂海門那少年有些興奮道:“而且絕對出自名家之手,材質上等,手法高超……”
“閉嘴。”陸乾目不斜視,“下次你再敢給我惹麻煩,就回去禁足三年,彆想踏出宗門一步。”
少年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接著又討好地問道:“師父,咱們這次來武盟到底要做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