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
不遠處啃雪的二驢忽然抖了抖耳朵,朝某個方向看去。
楚秋自然也聽到一些聲音。
他給燕北遞了個眼神,燕北立馬將手伸進包袱,攥住一包毒粉。
這幾日來,兩人已經養成了些許默契,有些話不必明說,一個眼神便已足夠。
楚秋則是將長劍擱在膝上,用木勺輕輕攪著肉湯。
很快,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地麵震動,令肉湯表麵泛起漣漪。
聽聲音,騎行之人數量應當不少。
隨後,隻見荒野之上,一行十幾人騎著馬從遠處奔來。
十多匹勁馬卷起雪塵,眨眼間便是揚長而去。
楚秋抬起目光打量一眼。
那是一群裹著襖子,刀劍傍身的江湖人。
這些人掠過沒多久,領頭之人突然抬手做了個手勢。
隊伍立刻停下,隨即折返回來。
注意到這一幕,燕北把頭埋低,顯得有些緊張。
楚秋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肉湯,輕聲安
慰道:“彆慌,讓我來應付。”
聽到他的聲音,燕北安心了不少,輕輕點了點頭。
就見那些江湖人騎馬折返,很快便停在幾步之外。
領頭是個穿著雪白貂裘的少年,唇紅齒白,看著很是俊秀。
他朝楚秋拱了拱手,客客氣氣道:“這位道長,我們兄弟幾人連日趕路,聞見肉味有些走不動了,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說著,他掏出塊銀子。
旁邊立即有人翻身下馬,將銀子送到楚秋麵前。
楚秋沒接銀子,隻是笑道:“幾位好漢如果不怕我下毒,那就請自便吧。”
貂裘少年也笑了笑,說道:“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隻是偶然遇見,道長何必下毒害我?”
話雖如此。
這群人明顯是常年走江湖的老手,搞不好還是哪個門派的成員,自然有些辨彆毒物的手段。
雙方友好交流幾句,其中一人便是取出背後兵刃往地上一立!
咚一聲悶響。
一柄長槍直接震散積雪,硬生生破開凍土,深入地麵一尺有餘。
這一手擺明是在展露功夫,也有些警告的意思。
楚秋卻連眼皮都沒抬。
那隻是個九品武夫,便叫燕北再練幾日也許都能斬了他。
而在這時,其他人則是將韁繩拴在長槍之上,挨著楚秋十幾米外打掃出一塊乾淨地方,然後就排著隊過來領肉湯。
在這冰天雪地的荒野,能喝上一碗熱乎乎的肉湯,眾人也不嫌棄手藝粗糙,呼嚕呼嚕吃得很香。
一名中年武夫給貂裘少年送去肉湯。
那少年喝完一碗,吐出熱氣,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顯然想要再喝一碗。
但這群饑腸轆轆的武夫簡單分一分,一鍋肉湯已然見底。
楚秋倒是注意到了少年的窘迫,便示意那他自行取用,不必客氣。
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對方沒有顯露敵意,那就沒必要為了口吃的與人交惡。
反正他跟燕北還有不少乾糧,餓不著肚子。
少年雖然滿臉都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卻也沒有客氣,猛喝三碗肉湯之後,才是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輕聲歎道:“實不相瞞,道長您這肉湯救了我一命啊。”
楚秋笑著道:“好漢言重了,天寒地凍,條件簡陋,隻要諸位不嫌我這手藝粗糙就好。”
“不敢!”
少年禮貌地拱了拱手,隨後再次表示想要付錢。
這次則是他親手送上銀子。
楚秋象征性地推脫兩下,就收了那一錠沉甸甸的銀塊。
幾句閒話過後,貂裘少年抱拳說道:“在下滄浪幫陳新年,不知道長要往何處去?順路的話,我可以為二位護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