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惑站在原地,又回頭看了看。章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院牆的轉角處。
……
……
九重山,重陽鎮外的群山之壁,將深邃不見歸處的群山擋在外麵,若離了這座山,誰也不知道,山的另一側,會有怎樣的山野精怪來到鎮上。
而在這山中的某處,便是許家的祖墳所在,距今已有一十三代,與重陽鎮同齡。
此時夜幕已至,四處荒涼的墳地間,上貢的蔬果,豬牛羊,散落一地的黃紙,遍插泥地的香燭,都提示著白日這裡熱鬨的景象。
若是往日,依許老爺凡事都愛大操大辦的個性,像這般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典禮,他非要載歌載舞,狂飲三日,才會善罷甘休。
但今日,他連那哭天喊地的嚎哭人也沒帶上,隻領著家仆,簡單祭祀,便折道而回。
或許,他餘下半生,都不會再享受宴席了吧。
“沙沙……”
而便在這萬籟寂靜之時。自未開墾為墓地的荒樹林間,一陣清脆的異響傳出。
“……”
白日曾在許府外與家丁爭執的那麵目凶悍的章雋,背著一個一人高,被布條緊緊纏繞的包袱,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他此時步履穩健,絲毫不見白日蹣跚的乞丐模樣。
“沙。”
他的目標直直地朝向白日新起土的許祈陽之墓,而未出數米,便停下了腳步。
“白天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測。”
慢條斯理的聲音在夜幕中悠悠傳出,自陰影中,隨隊而來的“京城老爺”聞人帶刀,晃悠著他頗具宰相之風的肚量,慢慢踱步而出。
他看著站在冷風中,那猙獰的眼中透出的凶光像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章雋,止不住地冷笑起來。他一揮右手,璀璨雷光在手中乍現,威懾之意溢於言表。
“現在就滾,本座還能饒你一命。”
聞人帶刀得意洋洋,又用上了平時不會使用的自稱。原先在京城,他就最愛購買“端木上人”所著小說閱讀,那光怪陸離,奇俠異客遍布神州的武俠故事令他著迷不已,是以這般場合,對眼前人滿是蔑視的他不由動了些玩心。
而麵對聞人帶刀的“大慈大悲”,章雋隻是冷笑一聲:“我聽聞當代聞人家主有三子,一子如雷公再世,一子若文曲下凡,一子似武聖重生,不知大人是哪一位?”
聞人帶刀漲紅了臉,作為憤怒的具現,周遭的電火花劈裡啪啦不見停續。
“轟!”
許是被戳中了痛處,又見這人可疑得緊,聞人帶刀一道雷霆劈下,比白日那次出手更是強悍了十倍,白色的雷柱直劈向章雋,換做常人挨下這記,當場便要蒸發成氣。
而麵對這道駭人雷光,章雋卻毫無動搖,反手擲出身後布袋。
“轟!!!”
白色的布袋與雷光相交,遠勝方才的巨響炸開,纏繞在包袱上的白色布條被雷火點燃,露出被包裹其中的“物品”——那竟是一具女屍!
“趕屍人!?”
聞人帶刀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