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張芷茵的一句驚呼,餘下二人紛紛轉頭去看落日。
攝像師也識趣地將鏡頭對準了落日,讓直播間裡的觀眾們一起欣賞。
隻見群山之巔,一輪紅色的夕陽一點點地往下落去,四周的雲彩都被染成了淡粉色,美得驚心動魄。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落日太美了,以至於張芷茵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夢到了一輪紅日。
隻不過夢裡的太陽顏色紅的有些過分,印證了那句‘殘陽如血’,似乎有種不祥的征兆。
她還夢到了方舟坐在輪椅上,被推上了公園裡的一座小山峰,也是在看日落。
那人留著一頭淡棕色的頭發,身姿綽約,光看背影,都能讓人心動不已。
“怎麼樣?今天的落日餘暉,還看得過去吧?”
女人說話的聲音慵懶隨性,張芷茵隻覺得有些耳熟,但是夢裡又完全想不起是誰。
方舟的嗓音倒是一下就聽出來了。
她聽到方舟說:“我不喜歡看日落,以後不用帶我來這裡。”
那個女人認真地回答他:“那不行,你答應了要陪我看的,就得遵守承諾,畢竟,我也答應了你,傾儘全力救你妹妹呢。”
“我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方舟抬頭問她,優越的側臉在夕陽映照下,顯得更加迷人,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峰一樣。
女人低頭,同樣優秀的側顏被夕陽的餘光勾勒出來,但是張芷茵依舊認不出她是誰。
她隻看到,那個女人親昵地在方舟的鼻梁上啄了一下,像是蜻蜓點水一樣,又很快離開。
她蹲下身來,雙手環抱著方舟,用腦袋依偎著他的臉,小聲道:“目前在醫院裡,情況良好,就等我的導師回來親自動手術了。”
張芷茵對二人的對話隻覺得滿是疑惑,她很想走到前麵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問問他們對話的內容。
方舟的妹妹又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動手術呢?還有方舟他自己的腿,為什麼需要坐輪椅?
可她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後來張芷茵才知道,自己在夢裡不過是一棵樹而已。
方舟就那樣被她靠著,不躲也不閃,隻是催促著那個女人。
“回去吧,我覺得有點冷了。”
那個女人輕輕笑了起來,又抬頭在方舟臉上親了一下,而後才慢悠悠地回答他。
“好吧,那我們明天再來。”
方舟問她:“你天天都這麼閒嗎?醫院和學校裡不給你分配任務嗎?”
那個卷發女人一邊推著方舟往回走,一邊笑著回答道:“我也不是很閒,不過陪你的話,我倒是願意抽出時間來。”
“所以你還不懂我的心思嗎?彆這麼冷臉對我了,好不好。”
女人最後說話的聲音,軟了下來。
張芷茵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她到底是誰。
可第一時間接觸到的,是夢裡方舟那雙淡漠冷冽的眼睛,像是藏著無數滄桑與風雪的平原,裡麵毫無生機,唯獨一點點隨風搖曳的燭火。
張芷茵的夢醒了,被嚇醒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方舟露出過那樣的眼神,除了那個很久沒有做過的夢。
那個,方舟死狀淒慘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