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
韋鬆平看了看自己手上那隻不會叫喚的鴿子。
“你自由嗎?”韋鬆平問道。
“我自由嗎?”陳逸飛愣了愣神,這無疑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但他還是認真想了想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算太自由,這世界上還有著不少困擾著我的事情,我對此它們的存在苦惱又沒有許多頭緒,讓我總覺得身上被綁上了一道道枷鎖。”
“連你都不覺得自由嗎?”韋鬆平眼裡忽然閃過一絲悲戚,但陳逸飛並沒有察覺。
“這不是很正常嗎?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是真的自由的?”陳逸飛微笑道:“我們每個人從一出生起身上就會被綁上各種各樣的枷鎖,我們的一生本來就是一條條將枷鎖脫下的過程,但是人的一生很短,所以許多人到死身上都是帶著枷鎖的。”
“連到死身上都帶著枷鎖嗎......那這樣的一生豈不是很悲哀?”韋鬆平望著他說道,似乎是在詢問一個答案。
“也不能這麼說,一個人的一生想要過得完美太難了。”陳逸飛搖了搖頭道,看向了他手中鴿子那雪白的翅膀:“以前很小的時候,我認識一個大姐姐,她曾經給我看過一幅她畫的畫,那時候我看不懂,但那畫我記得很清楚。”
“那是一個美麗的天使,她穿著雪白的裙子,背上長有很多雙雪白的翅膀,飛翔在白雲之上,不遠處就是明媚的太陽,周圍還有著無數雪白的鴿子,也許是童年濾鏡,這麼和你說吧,現在的天使畫在我的眼裡都比不上那幅畫上天使的美麗一分一毫。”
“那肯定是很美的一幅畫。”韋鬆平微笑道:“不過這和枷鎖有什麼關係呢?”
“你聽我說完嘛,但如果隻是這樣,那最多也就是一副簡簡單單的天使畫罷了,這幅畫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這美麗的天使的身上套綁著許多黑色的枷鎖和鐵鏈,看著十分沉重,與她背後那許多的潔白翅膀放在一起,整幅畫顯得矛盾又美麗。”
“那時候我還小,不明白大姐姐為什麼要在如此美麗的天使身上套上那麼多的鐵鏈和枷鎖,那時候不懂得欣賞畫的深意,隻覺得這美麗的天使很可憐。”
“但你知道那時候大姐姐是怎麼和我解釋這幅畫的嗎?”陳逸飛到這裡賣了一個關子。
“不知道。”韋鬆平搖了搖頭。
“一個人哪怕身上套滿枷鎖和鐵鏈,但隻要他身後有足夠的翅膀,依舊可以自由的翱翔。”陳逸飛微笑道。
“......”韋鬆平低著頭沉默著,似乎是在思考著陳逸飛那番話。
許久,他才又問道:“逸飛,這樣的翅膀你有嗎?”
對於這個問題陳逸飛沒有思考。
“有的,而且很多。”陳逸飛微笑道。
“多到能飛起來嗎?”
“至少我覺得應該足夠了。”
韋鬆平此時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夜幕。
“我真羨慕你,這樣的翅膀......我好像沒有。”韋鬆平平靜說道。
“怎麼會沒有,可能隻是你沒有發現而已。”陳逸飛微笑道。
“我也是長大了才知道,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枷鎖,但他們的身後也同樣都會有翅膀,人的一生,總該是要翅膀多過枷鎖的,雖然不算完全的自由,但人的一生能夠在雲端飛翔就已經足夠,再高就有點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