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長得斯斯文文,但看起來麵色異常蒼白的青年人。
但是雖然他臉色蒼白,那雙眼睛卻漆黑如墨。
一雙眼睛雖然漆黑,在夜色中卻又在發亮。
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一雙漆黑,而又明亮的眼睛,盯著東和,就像早已看穿東和的內心深處的脆弱,又像已經看透他的靈魂。
東和怔怔地看著這個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開口說道“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人遲早都會死,也不用急著現在這一時。”
東和怔怔地說道“現在不能死?”
“死本就不用太著急。”
“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活著,你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事。”
“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沒有一件事能讓我感覺到有意思。”
“你可以嘗試著告訴我,之後你就會發現有一點意思。”
“告訴你?”
“對,告訴我。”
“告訴你,然後從我身上,找到讓你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東和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
“並不是我對你的不幸感覺到有意思,而是傾訴的過程中,本來就是一種分享。你把你的不幸分享給我,同時也算傳遞給我,我接收到後,說不定能夠幫你。”
“幫我?”東和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從他眼裡流出來“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除了打壓我,欺負我,還有誰能夠幫我?”
“也許我能夠幫你。”青年人說得很認真。
東和又怔住了。
他看著麵前這個眼睛亮的像天上星星一樣的人,發現他好像並沒有拿自己開玩笑。
“既然你連死都不怕,又何必害怕將自己的事講出來。”
青年人看著東和的眼睛。
東和也看著他。
他從對方的眼睛裡,沒有看到類似以往其他人那樣的輕蔑,也沒有看到半點的惡作劇的意味。
這個人的眼睛實在太亮,就像在一片汪洋之中,突然照射過來的燈塔,讓他突然找到了方向。
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是啊,有什麼不能講的。
有什麼好怕的。
死都不怕,自己又害怕什麼。
於是,他將金爺對自己的侮辱,以及自己女朋友的背叛,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像竹筒倒豆子一樣,統統傾訴給了這個陌生人。
當東和說完最後一句話,他自己突然也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感覺。
好像,沒有那麼痛苦了。
自己身上好像輕鬆了很多。
原來傾訴,也是一種釋放痛苦的辦法。
東和說得很仔細。
青年人也聽得很認真。
最後,青年人居然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正當東和開始認為,對方隻是尋自己開心的時候,青年人笑著說道“你既然決定死,那不妨等三天再死。”
青年人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東和瞪大了眼睛“等三天?”
“嗯,等三天。三天之後,到時你還是一心求死,我也不攔你,但是這三天之內,你先好好活著。”
“為什麼要等這三天?”
“三天之後,你就知道答案了。你先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三天之後我再來找你。”
東和默默交給了對方自己的手機號碼。
他看著對方,突然問道“你是打算幫我報仇嗎?”
青年人搖了搖頭“有些事,彆人幫不了。有些仇,必須自己報。”
“那到底為什麼要我再等三天?你到底想做什麼?”
“三天之後你就明白了,急什麼。你一個什麼都沒有,都準備去死的人,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我圖謀的?”
東和想想也是。
看著這個奇怪的人,他又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人本來不準備告訴他,突然想了想,說道“對於一個要死的人來講,告訴你我的名字也無妨。”
“我叫沈鳶。”
“申冤?”
“嗯,沈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