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台燈下,蘇韻精致小臉愈發蒼白,散發著一種破損脆弱的美。
然而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
她冷眼睨著怔住的盛淮,語帶嘲弄:“你肯定又要發脾氣了對吧!”
“又要說我離開盛家活不下去,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
“可是盛淮你彆忘了!”
蘇韻傾身逼近些,看他墨色翻湧的眸,聲音發冷。
“我忍受了你同薑小姐三年的曖昧!”
“我承受了無數媒體的明嘲暗諷,甚至侮辱我的母親!”
“我甚至,差一點在你的紅顏知己刀下丟了命!”
“所以盛淮,你現在想要挽回些什麼呢?是想要挽回一個不再愛你的妻子,還是挽回自己不多的良心?”
“還是說……你其實是為了盛氏集團的口碑和利益?!”
蘇韻一口氣說完,不再看他多一眼,重新坐下來畫稿。
身後沉默很久。
盛淮僵在了原地,心臟好像被一寸寸剖開。
他目光失神的看著麵前背影,想開口解釋,卻發現蘇韻說的都是事實。
鋪天蓋地的的難過和自責壓的他幾乎快要窒息。
“韻兒……”
他終於用儘全身力氣開口。
可是蘇韻聽到他的聲音,卻馬上皺緊了眉頭,滿眼疲憊和不耐,仿佛已經對他忍到了極限。
盛淮覺得無比挫敗。
他木然的站著,看窗外梧桐樹被冷風吹的沙沙直響。
記憶飄回到那個雨夜。
蘇韻畫著濃重粗糙的舞台妝,哭著在種滿梧桐樹的人行道上越跑越遠。
自己則雙手插兜,居高臨下靠在勞斯萊斯一側。
等她向自己服軟。
思緒如浪濤翻滾,卷起從前,又攤開現在,卻不敢再想未來。
蘇韻不再理他,專心一筆一畫,這次比賽對她很重要。
隻要能拿下不錯的名次,那就能成為高奢品牌設計師。
身後的人不知道沉默著站了多久。
直到沒關的窗戶被夜風吹得劈啪直響,身後才輕聲開口——
“我同意……”
手中筆尖一滯。
蘇韻轉過身,迎上一雙猩紅泛著晶瑩的眸子。
她蹙起眉,冷聲再次開口詢問:“你說什麼?”
盛淮定定看著那張讓自己放不下的臉,努力保持著冷靜,他麵無表情的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同意離婚。”
很快他又補充一句:“不過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蘇韻眼裡剛剛泛起的亮光瞬間黯淡下去。
“說吧,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我的要求很簡單。”
盛淮看著她,眼神很複雜,嗓音喑沉又低落。
“隻要你答應,盛家送你的所有資產都不要退回來。”
“另外,合同上的分紅和股份也都依然屬於你。”
他聲音越來越沙啞 ,直到最後甚至開始顫抖:“韻兒,隻要你答應,我就同意離婚……隻要你覺得開心。”
蘇韻坐著看他,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聲音也開始發顫。
“盛淮,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感激你嗎?”
“不是……”
他抬起頭,完全沒了以往高冷意氣風發的姿態。
甚至有幾分卑微、
“韻兒……”
“我隻是想要你過得好一點。”
他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如果你覺得這是我在尋求救贖……那也許,你也沒有說錯。”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