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被禪院拽著,像是單純防止被人流衝散,他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阿音隨隨便便就能掙脫。
他們撥開了擁擠的人潮,走向路邊一個商販。小鋪的兩側懸掛燈籠,紅瑩瑩的光驅散了這一方的暗色,上身佝僂的小販放下了竹籃,他的臉上已有皺紋褶皺,但在朝他們微笑時,似乎透出了普通老人的慈祥。
“二位,需要金平糖嗎?”
禪院惠接過一袋,“多謝。”
金平糖並不是多昂貴的吃食,平民的孩子們貪嘴時也能吃一點,而如今的上流階層,流行的都是西洋傳來的甜品零食,好比說五條閣下鐘愛的“巧克力”,按他誇張的話說就是“拯救了快被燒壞的腦子”。
禪院倒了幾顆糖在手心,他看向阿音:“糖也吃不了嗎?”
“倒不是吃不了。”阿音歎息一聲,“隻是嘗不出味道,就像在嚼石頭,也消化不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著,說起來,她也有很久沒吃過甜食了啊。
前世宅女生活多麼舒適充實,火鍋快樂水麻辣燙樣樣不落,蛋糕巧克力冰淇淋更是日日寵幸,哪知道一遭穿越不規範,脫離人籍淚兩行,連帶著鐘愛的零食也離她而去,就很苦逼。
禪院惠沒再吭聲,他含了一顆糖在嘴裡。
兩人一時無話,漫步而行,他們沿著市町的道路行走,遠離了熙攘的人群,空中攜來的風都帶著清涼的味道。
這時,禪院惠忽然出聲:“之前讓你吃咒靈球,很苦吧。抱歉。”
阿音愣了一拍,“啊……這也沒事,畢竟你們也是出於好心。”
雖說過程痛苦了一點,但有人鞭策著她變強,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禪院惠卻眉宇微蹙,燈光下的黑眸晦暗不明。
他想起了在看到人群的那一刻,阿音不禁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鬼對人的食欲乃是本能,她已經壓抑得很好了。
隻是長久壓抑的話,誰也不知會不會迎來更劇烈的反彈……
五條閣下那天做得對啊。
“阿音,你……”他在斟酌著語句,緩緩吐出了一句,“想不想嘗一嘗我?”
一句話把阿音打懵。
“誒,誒?!”
什麼,還有這種好事?
“咳。”禪院掩飾性地握拳抵唇,欲蓋彌彰地補充說道,“先前我和五條逼迫你吞食咒靈球,即使有理由,也屬實太過粗暴,失了禮儀……”
越說聲音越低,最後被阿音盯得噤聲。
夜風溫柔,拂動了他黑發的一縷。
阿音的鼻尖微動,空氣裡流淌出甜而不膩的淡香。
被割裂的手腕,溢出的血珠,位置都和當初的五條彆無二致,唯一的不同是血香。
櫻花的氣味,淡淡地灑滿了人間。
阿音貼近了他,垂下頭,含住了青年溢血的傷口。
因為視角的偏離,阿音並沒有看見,黑發青年也在低頭注視著她,他白皙的臉頰,浮上了微淺的粉霞。
………
在阿音久違地又填飽了肚子後,她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死亡問題擊中。
誰也不知禪院在想什麼,凝視阿音良久,在她滿足地抬起頭來時,冷不丁來了一句:
“阿音,我和五條閣下的血,你覺得哪個味道更好?”
阿音優雅擦嘴的動作僵住:……
嗯??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阿音:救命,男人的攀比心好可怕!怎麼你們連這個都要比!
五條:不不不這確實是個嚴重的問題,所謂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禪院:你現在又沒喜歡上我們,就隻能先讓你喜歡上“味道”了。
五條:所以,阿音是喜歡酒呢,還是喜歡櫻花?你覺得誰更好吃?
阿音:???你們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