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沈才華爬進雞窩,所有的公雞母雞竟然沒有一隻敢叫出聲來,全部都站在那裡像篩糠般直打哆嗦。沈才華一隻隻地咬斷雞脖子吸血,一餐能吸斃十幾隻雞,好在一天隻吃一餐,否則還真有些難伺候。
今夜還得找一家農戶,劉今墨摸了摸左乳的傷症,幾個縱躍,已然來到山腳下一大戶人家的門前,高高的院牆,朱漆的大門。
劉今墨溫柔地低頭看看孩子,沈才華瞪著黑黑的瞳孔,舌頭不停地舔著嘴唇。
劉今墨飛身上牆,然後像隻大黑鳥般地撲進了農家院子裡。
院子裡沒有任何燈光,屋裡人都已經熟睡了。
借著月光細瞧,院子裡乾乾淨淨,無比整潔,雞窩狗舍之類的統統沒有,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劉今墨與沈才華麵麵相覷,看來隻有再換人家了。
就在這時,沈才華突然鼻子警覺地嗅了嗅,黑色的瞳孔慢慢放大,“嗖”地從劉今墨的懷中躥出,落在了地上,然後躡手躡腳地匍匐向正房的門口處爬行。
劉今墨猝不及防,疑惑地望著光著身子的沈才華在地上爬行著。他要乾什麼去呢?
嬰兒爬到門檻前,耳朵伏到地麵上聽了聽,然後用兩隻小手奮力地摳著一塊大大的青石板,由於力氣太小,那石板紋絲不動,他回過頭來向劉今墨求援。
劉今墨悄無聲息地上前,單手輕輕掀起石板,那下麵埋著一口大缸。
月光下,照見缸內竟有十餘條種類不一的毒蟲,有小青蛇、蜈蚣、蟾蜍、蜥蜴、蚯蚓、蠍子和大綠毛蟲等,甚至還有一隻紅毛老鼠。
沈才華大喜,忙伸出小手到缸裡去抓。
劉今墨沒想到嬰兒會去抓毒蟲,未及攔阻,沈才華已經拎著後頸將那隻紅毛大老鼠抓上來了。
紅毛大老鼠齜著大板牙正欲發威,不料卻被沈才華一口咬住了頸下,他那兩排尖利的小牙瞬間切斷了老鼠的頸動脈,鮮血迸出,全被嬰兒吸進了嘴裡。
沈才華扔掉了紅毛大老鼠的屍體,又伸手撈起一隻巨型蟾蜍,從其脖子上一口咬下,紅的血一股腦兒地往口裡吸去。接下來是蜥蜴,那褐皮蜥蜴張嘴吐出紅色的長舌頭襲向沈才華,不料被沈才華一口咬去了半截,隨即其頜下柔軟部位也被嬰兒的利齒咬穿,一會兒就不動了。
沈才華繼續撈著,蚯蚓咬了個頭,一吸味道不正,有土腥味,被甩在了一邊;蜈蚣和蠍子動作機敏,但是沈才華的小手卻異常地迅速靈活,還是輕鬆地逮住並咬去了蜈蚣的頭、蠍子的尾,吸了吸,感覺汁水不是很多。
大綠毛蟲很受沈才華的青睞,肉汁被吸乾,隻剩下了一張皮。最後,缸裡隻剩下那條小青蛇了。
這是一條劇毒的竹葉青,在缸底不停地遊動著,不時抬起頭,伸縮著肉色的信子,伺機進攻。
劉今墨正想如何助嬰兒一臂之力,那沈才華早已翻身撲到缸裡,雙手緊緊地卡住那蛇的七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去了蛇頭,開始吮吸竹葉青的腔體。
十分鐘的時間,嬰兒沈才華乾掉了十餘條毒蟲,劉今墨在一旁看著,驚愕之中滿心歡喜,這小家夥既然是雜食性的,以後喂養起來就會方便多了。
屋裡的燈亮了,有人發覺了外麵有動靜,起身來看。
劉今墨一手抄起沈才華,縱身一躍,如同鬼魅一般飄出了高牆。
推門而出的人,驚愕地發現其養的蠱蟲都已經直挺挺地死在了地上,月光斜斜地照在了他的臉上,正是鐵掌櫃。
劉今墨回到住地,輕手輕腳地將沈才華放到了床上,孩子已經睡了。望著嬰兒可愛的小臉龐,劉今墨忍不住上去親了幾口,那孩子嘴裡呼出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麼味兒。
此地是黃狗埡,再深入進去湘西的腹地,人煙就開始稀少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將會多起來,寒生如遇危險也一定是在那裡。劉今墨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