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演講或者罵陣震驚四座,急於爭辯者有之,怒火攻心者有之,不為所動甚至嗤之以鼻者亦有之。
而肖恩卻是心滿意足,坐等他們破防。
“伊娃你說的沒錯,這個家夥確實是個聰明人。我從未見過一個華人能將英語說得如此流利,還如此有條理。雖然我很不喜歡他的語氣,這個家夥粗魯又自大。”躲在人群後麵的女孩皺眉說道。
頭戴禮帽的伊娃卻若有所思。
“李先生,縱然你說了這麼多,我隻想問你一句,那麼你為何做出這番義舉,是心中的正義?還是覬覦本戈的賞金?”人群中,穿著暗紋絲織西服的瘦削老錢打扮的男人陰惻惻地問道,他見不得一個窮光蛋對著他痛陳曆史,更見不得那個人居然是一個華人。
這是個狡猾的問題,他將救人的行為簡化成兩極,無論選擇哪個,都會陷入另一個尷尬。剛剛才大義凜然地說他們厚顏無恥,轉身就要本戈的賞金,那麼他肖恩又是什麼乾淨的人了?但是要說是為了心中的正義,那麼他拚命戰勝的本戈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賞金被完全分走呢?
“我想你是沒辦法回答的,李先生。因為無論你如何大義凜然地說出那麼一大段的話來證明你們華人是如何優秀,也無法洗刷你肮臟嗜血的本性!”老錢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他也用手指著肖恩,言語冰冷無情,“你是個貪婪的打手,追逐金錢的餓狼,謀財害命的殺人犯!”
“肖恩·李,交代一下你的問題吧,你是怎麼混上火車的?就在剛才,我追問了已經回到崗位上的司機與司爐先生,他們毫無保留地交代了你是如何夥同費城郊外的加水員混上這列火車的!那麼,我就要再問問伱了,你所說的華國五千年文明,就教育出這麼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擅長詐騙的罪犯來嗎?”
人群的驚呼如潮水般蕩漾,女士們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小嘴。圍著的半圓往後退了一大步。
“所以說,你們自動地形成了原告與被告的關係?那麼作為本地的治安官,我有權組建臨時法庭來裁決這件駭人聽聞的慘案。”治安官饒有興致地擠進人群,站在了第一排,“由於我們的鎮長不在現場,那由我擔任法官,我們還需要六或十二名路易斯安那州的公民來組成陪審團,希望正直公平的紳士們踴躍報名。”
亞美利加的紳士們可不會放棄這個反擊的機會,剛才肖恩的那頓輸出可是將他們全都羞辱了一遍。粉紅長裙女士也站起身打算參加,不過被治安官無視了。
“本戈·達姆在撤回第三車廂時,虜走了三位男士,他們是康特裡爾的俘虜,也是亞美利加的公民,那麼我們想知道,那三位可憐人現在在什麼地方?”自動成為原告的老錢氣定神閒,一副吃定你的樣子。
肖恩腦子嗡的一下,回想起了他“摸屍”時的場景,那三個手腳被束縛住,眼睜睜地等待死亡來臨的俘虜。
“無話可說了吧,李先生。”老錢的聲音冷酷且森寒,“他們被你用爆炸物炸死了,慘死在碎片和釘子之下,他們的雙手被束縛住,屍體像一個破爛的麻袋。他們毫無尊嚴地死去,你根本沒有去想解救人質,而是置生命於不顧,隻想著如何拿到本戈的人頭。你還說你不是殺人犯!”
“什麼殺人犯?我是正當防衛!如果沒有我,你們早就被本戈搶了兩遍了!”肖恩氣憤他們的厚顏無恥,惱火他們的過河拆橋。
“我稍微插句話,先生們。我的巡警們已經擊潰了他們的增援,就在即將接近火車的地方聽到了爆炸。”治安官話裡有話,屁股有些歪。
“是的,沒有你的炸彈還有治安官的奮勇殺敵,還有守衛們的拚死反抗,如果你將所有的功勞都算在自己身上,這不是紳士所為。”一名陪審員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