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輕斥道:
“強搶民女何罪?”
“倚強淩弱何罪?”
“打家劫舍何罪?”
“我就不一一點明了,王爺在上,你們早點認罪,也免得受皮肉之苦!還不從實招來?”
被抓現行,幽冥衛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哪敢還有欺瞞,幾個犯錯的士兵竹筒倒豆子似的,挨個坦白了最近做的惡事,某日拿了小攤上一棵白菜,某日某家抓一隻雞,某日某家調戲大姑娘,某日某富戶孝敬了多少銀錢財帛……
越說越起勁,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吃雞的時候某少將也在,調戲小紅的時候某將軍也在,拿銀子分了哪個上司一半……
梁輕坐在那喝著茶水,磕著瓜子,再端詳著眾人,個人表情她看了個真真切切。
在場的將領們聽得麵紅耳赤,而彥廷起初聽著茫然,聽到後來竟然氣得拍起了桌子。
“你們,你們竟然是這般行事的?”
眾將紛紛跪倒請罪:“末將知罪!”
梁輕揮揮手,那幾個犯事的被押出去了。
“不知道大哥要如何處置他們?”
彥廷怒氣未消:“此等行徑,自是該罰。”
梁輕又看向其他人:“哦,各位將軍都是領兵之人,不知各位以為這些罪名,該是怎麼個罰法?”
有人試探道:“打一百軍棍?”
梁輕搖搖頭,“打完被吃的雞能活嗎?”
有人說:“賠償損失?”
梁輕嗤笑:“被調戲的小紅怎麼賠?”
有人繼續道:“開除軍籍?”
梁輕鏗鏘道:“這樣的人本就不配在我軍中!”
將領們頻繁點頭如小雞啄米:“是是是”
梁輕又道:“可是還不夠,聽說小紅被調戲之後上吊了,雖然沒死,但是丟了半條命,現在一見人就發瘋。”
眾人聽著狐疑,怎麼這綠姑姑像是親自見過了小紅似的?
彥廷最是聽不得有婦人受苦,“真是該死!”
“主上聖明,這些人該死!”梁輕換了稱呼,給彥廷深施一禮。
“啊,這,這?”彥廷沒想到梁輕就坡下驢,真要賜死這幫人。
有人起來反對:“要是賜死了他們,是不是太過於嚴厲了,他們雖有錯,卻也沒殺人放火,罪不至死,何況他們都是跟隨王爺入中都的有功之人。”
梁輕臉一冷,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嗬嗬,我梁州軍中,隨便哪一位不是戰功赫赫?有了從龍之功,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麼?”
“就可以劫掠百姓?”
“就可以胡作非為?”
“就可以不顧禮義廉恥,枉自為人了麼?”
“一朝得勢,恃強淩弱,這與畜生何異?”
“這樣的人王爺相信他們會忠誠一輩子嗎?他們跟隨王爺是為了給王爺打江山?還是為了給他們自己謀私利、私欲?”
此話一出,在座諸位都意識到,這位綠姑姑恐怕是有備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跟隨王爺建功立業,一介婦人躲在梁州後方,此刻莫不是看他們立功了,要離間他們和王爺的關係,也想要來分一杯羹?
各人心底裡打著算盤,沒有人說話了,室內落針可聞。
梁輕頓足道:“想當日雲州軍何等驍勇?何等威風?一入中都,強搶貴妃,濫殺無辜,奸淫宮女,劫掠百姓,如今怎麼樣?中都尚在,且看雲州軍何在?難道我梁州軍也要步其後塵,重蹈其覆轍不成麼?”
這話說的在座各位將領啞口無言,想到雲氏前車之鑒,紛紛陷入了思考,之前的猜測也都顧不得了。
彥廷也是一臉震驚,他就來自西北,素知雲州軍的勇猛,還曾經豔羨雲氏當日打馬入中都的豪邁,以為楷模,但是當日南宮氏宮廷裡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這可真不是人呐,怪不得雲氏這麼幾年就完蛋了呢,他彥廷可不想這樣。
“殺了吧!”彥廷一揮手,再無轉圜餘地了。
梁輕阻止道:“要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了。”
“這?”彥廷糊塗了,到底殺不殺呀!
梁輕:“既然要殺,就明令軍紀,明正典刑,昭告四方,讓將士們知曉,以後那些事情絕不能再犯,對之前所犯的罪惡,一並查處。也安撫百姓,凡有遭遇不公者,皆可上告,主上自為其伸冤做主。”
“對,對,此事。”彥廷環顧四周,一錘定音,“此事就交由妹子處理吧。”
梁輕就接了這個整肅軍紀的活,帶著幽冥衛到處尋訪,探查,中都百姓倒是安定了,但是軍中的一些人自然對她頗有微詞,梁輕也顧不得那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