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月綰笑著一臉無奈的搖搖頭。
小公主竟然真的咧開嘴,笑了!
這下梁輕抱著不撒手了,逗著玩了半天。
南宮璟也被人帶來了,很有禮貌的向梁輕施禮,“侄兒見過姑姑!”
望著南宮璟小大人似的,和南宮宸楓有七分像的臉,梁輕一陣恍惚。
“璟兒快三歲了,能跑了,開始讀書了,會叫父皇,也認得姑姑。”
原來他說的姑姑,竟是指的自己麼?
孩子玩著玩著又餓了,乳娘宮人們帶著孩子退下了。
“小公主還沒取名字呢吧?”梁輕問了一句。
“是啊,當初她出生的時候,朝中大事多,宸楓也沒那個心思。”
梁輕了然,那個時候南宮宸楓焦頭爛額,哪裡顧得上什麼孩子?
倒是稀奇,康月綰和南宮宸楓私下裡竟然是這樣稱呼的麼?
宛如平民夫妻!
南宮宸楓當年被貶荊山,康月綰不顧宰相之女身份之貴,千裡追隨。
說起來他們算的是患難夫妻。
“妹妹有話不妨直說!”梁輕欲言又止,康月綰看出來了。
“就是想,如果讓小公主換個姓氏,不知如何?”
康月綰聽完略一沉吟,斟酌道:“妹妹說的極是,南宮家的孩子,還是改名換姓的好!”
如今雖有皇室名頭,其實已經沒什麼實際意義了,中都四麵楚歌,雲昭不可靠。
康月綰身為皇後,這點東西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她正為兩個孩子的將來憂心,梁輕提出來給小公主改姓,應該是一個試探。
不如索性都改了,南宮氏從此隱姓埋名的好。
想不到康月綰是這樣通情達理之人,梁輕覺得南宮宸楓得妻如此,還在外麵沾花惹草,有點忒不是東西了,隻是這花草好像有自己一份?
不知康月綰明麵對自己毫無芥蒂,心裡是否也是如一?
梁輕略一沉吟道:“那,小公主就姓江如何?”
“說什麼公主不公主的,現如今即打算隱姓埋名,自然是改了彆的更好,江姓就很好,江州江家乃名門大族,配這孩子的身份綽綽有餘!”康月綰說話聽音,已經將梁輕的意思明了。
同為女子,顧汀蘭的命運雖令人唏噓,但她還有孩子,有人為了保護她甘願付出生命。
這對一個女人來講,算是彌足珍貴的。
“要說汀蘭當年入宮,也算是我的一力主張,汀蘭當初對江統領求之不得,心灰意冷,把個心思全放在榮華富貴上麵去了,我那個時候……”
事涉梁輕,康月綰遲疑了一下,繼續道:“當初宸楓自是不願納她的,是我看汀蘭心意堅定,才幫她極力遊說宸楓,要說起來,這樁事還是我造下的業,如今讓小公主去承繼汀蘭他們的後嗣,也是正合適呢!”
顧汀蘭已經和江少琨合葬,從皇家族譜除名,從此在地下,顧汀蘭算是江家長媳了。
長子無嗣,自是要收養嗣子的,顧汀蘭的女兒,南宮氏的公主,想他江家不至於不喜吧?
康月綰雖是自說自話,但是梁輕覺得江少琨如果泉下有知,倒也不會反對,就夠了。
對梁輕來講,這隻是個讓孩子改名換姓的借口罷了。
康月綰此話也就是一說,等孩子長大成人承嗣,還有好多年的!
“那個梁遠,他待你可好?”康月綰問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他們夫妻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南宮宸楓也問過她“他待你好嗎?”
當時梁輕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篤定的說“自然是好的!”
如今的梁輕,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麼自信又自大的話來。
隻得無奈的笑笑。
在康月綰看來,倒像是自謙之舉了,“說起來,你們青梅竹馬,才是真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宸楓當年嫉妒梁遠,嫉妒到派人去追殺他!”
康月綰看了梁輕一眼,發現她沒有不耐煩不高興的樣子,也就繼續說下去:“當時你們還是兄妹,宸楓就看不下去你們的默契和諧……”
“你彆怪宸楓,當年白渡追殺你的不是他,是先皇,那個讖言一出,先皇就派了殺手去追殺你們,宸楓想攔,終究是沒攔住,他當時畢竟隻是個太子!”
“他總是懊悔,每每畫著你的畫像,喝醉了都在說對不起你!”
“就連璟兒,都是他抱著看你的畫像長大的,所以自小就認得姑姑。”
康月綰說是太子攔不住皇帝派人追殺,梁輕是不太信的,當初太子監國,南宮祉病入膏肓,南宮祉的政令,恐怕不是他攔不住,隻是他本身也畏懼讖言,沒有儘力去攔罷了。
不然,如果是儘力阻攔,而未能攔住,那何來的懊悔呢?
又怎麼會有那封看似荒唐,實則在懺悔,送她免死金牌的遺詔呢?
“先皇下令屠村時,張暖對你的所作所為宸楓是不知的,他後來對張暖極為不喜,也怨恨先皇,甚至登基之後忙不迭的修改年號,為天下人不齒。”
南宮宸楓改年號這一事梁輕知道,當年她還是疍家啞妹,聽聞這事也是很稀奇,謀朝篡位的都不敢這麼做的,都會沿襲舊的年號到年底。
到第二年才新元伊始,南宮宸楓此舉,無疑是等於亂臣賊子了,竟是因為自己的麼?
其實康月綰此時說話,自然有替南宮宸楓洗脫的意思,當年南宮祉下令追殺梁輕,派了大內高手,南宮宸楓自是知曉的,隻是他最終忍住了沒有去攔。
至於張暖屠村,既是南宮祉的旨意,以為張家平反為籌碼,張暖自然儘力圍剿,也是南宮宸楓默許的。南宮宸楓倒是私下叮囑過張暖,不要對梁輕下死手,誰知梁輕還是沉江了。
“後來,你力戰張暖,傳來沉江的消息,他派人打撈了那把寒江劍,日日帶在身邊,睹物思人……。”
這話就有點失宜了,既不符合康月綰皇後的身份,又對梁輕不尊重。
“我倒是覺得皇兄和皇嫂是天生一對!”康月綰到此刻還百般維護南宮宸楓,不肯說他的半點不好。這是舊時女子賢良淑德的典範,梁輕對其略有敬意,但是不敢苟同。
“有些話本不是我該說的,是我今日見到妹妹覺著親切,話多了,妹妹勿怪!”康月綰及時收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