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平城,就遇到一夥打架的,竟然是爭奪花魁。
聽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一夥是甘州人士,一夥是吳州人士。
街上聚集了一些看熱鬨的,指指點點,看到精彩處還鼓掌相合,簡直跟耍雜技似的。
梁輕看著很稀奇,“光天化日打架鬥狠?大白天的爭花魁?”
人群裡有人立刻給他們講解:“吳州的客商在天香苑包了一位花魁娘子,被甘州來的豪俠看上了,老鴇不敢得罪,花魁就被橫刀奪愛了,吳州的老客回來看花魁給彆人睡了,今天找人打上門來。”
“當街鬥狠也沒人管?”
“都不是善茬,管啥,本地人官府還管不過來,外來人誰先打贏了再說咯!”
吳州行商矮小斯文,雖人數占優,但武力值不行,甘州豪客人高馬大,三名大漢各個勇猛異常。最後自然是甘州人打勝了,官府終於來了人,鎖了吳州人,老鴇哭哭啼啼訴說砸壞了不少東西,嚇壞了幾個姑娘……
看來這最後的賠償是要吳州人給出血了,看熱鬨的一哄而散,一場熱鬨也就結束了。街上恢複一派車水馬龍的景象,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甘州豪客倒也乾脆,打完架拍拍屁股上酒樓繼續喝酒吹牛。
梁輕和梁遠不動聲色,也進了酒樓,一家很熟悉的招牌——香滿樓。
平城的香滿樓梁輕第一次來,裝修竟比中都還奢華,可見中都人是多麼低調了。
“貴客登門,蓬蓽生輝,隻是小店二樓雅間都已經客滿,客官您在一樓用餐可好?”對前麵的豪客,掌櫃的親自接待。
“無妨,把你們拿手好菜都上來!”
“好嘞,上好茶。”掌櫃的吩咐小二上茶,又打問豪客,“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客官這是打甘州來?”
“正是!”甘州的豪客一擲千金,要了最貴的席麵。
甘州盛產鐵礦,金礦自然也是有的,掌櫃的一見整錠的金子,立馬滿臉堆笑,吩咐下去,好酒好菜源源不斷的端上來。
梁輕和梁遠找個僻靜角落坐下,點了兩個小菜,一壺茶,邊吃邊看。
有好事者打問情況,“喲,甘州現在可是不太平啊!客官來這做生意?還是?……”
說起甘州,幾人倒是不扭捏,大堂裡有人抻著脖子想聽。幾人就說起甘州局勢來,“甘州自去年大旱,顆粒無收,到今年春夏還是滴雨未下,水渠乾涸,赤地千裡,草木乾枯,樹皮草根都被饑民啃食乾淨。貧困的人家能逃的都逃難了,剩下的差不多等死了,易子而食的也有。”
想不到甘州旱災竟如此嚴重?
“朝廷不是派人賑災了麼?”有食客詢問。
甘州人道:“頂個屁用,人都快死光了,才來賑災,再說那點賑災的東西,自上而下盤剝,分到老百姓手裡的有幾粒糧食?米都是黴的,不下雨種子都煮了吃了……”
又有人問;“聽說有人造反了!”
“沒得吃,就搶大戶吃地主唄,搶一回糧食吃幾頓飽飯,能多活幾天。”
有人倒是消息靈通:“聽說天機教大師兄又回來了?”
“天機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預知天機之能,這等大災,那淩雲自是能知曉,他回來才是正經!”
“那天機教是造反了?”
甘州人喝了幾杯酒,竟然妄議時政,“那不叫造反!那是上承天意,下順民心,帝王無道,天降大災,天機教窺破天機,這天怕是要變了!”
掌櫃接話道:“聽說雲州出兵了?”
“小小雲州之兵,怎麼可能是天機教的對手?雲昭父子敗局已定,若是識時務還好說,若是不識時務,恐怕小命都不保,還平的什麼叛?”
“你是說,雲昭和天機教?”有人大膽猜測。
“噓,慎言!”甘州人像是喝醉了,什麼話都敢說,到關鍵時候卻仿佛又清醒了,不說了,礙於他們的凶相,竟然沒有人追問了,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