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鬆露煎海鱸魚,一定要嘗嘗!”
南宮敇倒是個識貨的,不枉擔了中都第一紈絝的虛名。
鬆露調料開發了四五年,現在不僅做調料,有錢人還直接用新鮮的黑鬆露做菜。
這個季節還有新鮮的黑鬆露成熟,海魚也是瀛洲水路運來的,黑鬆露煎海鱸魚,在中都可是能賣個天價。
當然,蔣勳並不擔心,因為這家酒樓,就是他家開的。
菜式還是梁輕親自研製的,這頓飯不管南宮敇吃多少,蔣勳裡外都不虧,肥水不流外人田。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這幫少年,還沒到憂慮人生的時候,胡吃海喝,吹吹牛,喝喝酒,好不快哉!
沐文丞為人爽快,喝酒也豪爽,和雲昦比較對脾氣,兩人拉著梁輕拚酒。
這倆人都和梁輕擂台比武對決過,都輸的挺慘,擂台比不過,喝酒還比不過嗎?
梁輕難得放縱一回,萬事皆拋。
幾個人劃拳行令,玩的不亦樂乎。
這邊沐文丞手搭著梁輕的肩膀,吹噓道,“改日你到沐州,我陪你玩,水裡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肯定都沒見過。”
梁輕甩開他的鹹豬手,一臉不屑,“我啥沒見過呀,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那邊雲昦插嘴道:“來我們雲州吧,雲州好玩的東西更多,還能騎野馬,你沒騎過吧?野馬可彪悍了,到時候你一定不敢……”
梁輕振臂一呼,“這天底下就沒我不敢做的事!”
……
最後,三人自是都喝醉了,但是嘴上不依不饒,都還叫囂著“不醉不歸”
“誰不喝倒,誰是王八蛋”……
最令人意外的是南宮敇,他竟然三杯酒下肚,人就倒了,不說話也不鬨,趴在旁邊榻上不省人事。
還以為是個紈絝子弟,酒囊飯袋,卻不想,隻是個乖乖的小貓咪。
三杯就倒的小貓咪。
而梁遠和江少珨就內斂許多,雖也推杯換盞,儘興而歸。
但眼底清明,行動自如。
“我還能喝,喝,彆動,二哥,好幾個二哥!”梁輕抬起手在梁遠跟前晃了晃。
“我頭暈,你彆動!”。
梁遠半托半抱,扶她上了自己的馬,二人共乘一騎。
南宮敇自有人來接。
沐文丞和雲昦雖然喝多了,但是自稱能自理,不用彆人管,眾人也就各自散了。
春日的晚風中伴有陣陣花香,吹到臉上,帶走一些酒氣,暖烘烘的,沁人心脾。
梁輕打了個飽嗝兒,“呃,真香”
指著天上升起的明月,“月亮好大呀!二哥,頭暈,慢點走,賞,賞月吧!”
梁遠勒緊韁繩,讓馬走得很慢,仿佛在風中徜徉,默默抱緊了她。
梁輕靠在梁遠懷裡,大概是覺得不舒服,嚶嚀一聲,背拱了拱,找個舒服的姿勢,側了側身,頭枕梁遠的臂彎裡,雙手抱著他的胳膊,呼吸勻稱,竟然睡著了。
梁遠猶如觸電,渾身僵硬著,不敢移動分毫。
隻是緩緩策著馬,朝著花香飄來的地方走。
中都城正是花開的季節,然而最香的,卻是流蘇花。
“滿城流蘇四月雪”,說的就是中都的流蘇花,此刻流蘇還沒有徹底盛放,但是已經香飄十裡了。
百年前那位天曌帝,甚喜流蘇,曾命人植流蘇樹於中都。
所以當年,流蘇樹遍布天曌城。
花開時節,“滿城流蘇四月雪”。
天曌城因此得名“流蘇城”。
一百年,物是人非,當年滿街的流蘇樹,被大成國先後砍伐殆儘。
現在隻剩一株老樹長在西城牆邊上,成為當之無愧的“樹王”,也是這百十來年曆史的見證者。
梁遠望著這棵流蘇樹王,內心澎湃潮湧,久久難以平靜。
據說這是天曌帝親手所植,因為紮根太深,與城牆結為一體,而幸免於難。
樹有何辜?
南宮氏亂臣賊子,篡國之徒,竟然連滿城的流蘇樹都要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