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辯知將提燈舉得近些,仔細的閱讀離婚委托書上麵的文字。
越是看他臉上的神情就越是放鬆。
這篇委托書寫的非常完整,一看就是出自於成熟的律師之手。沒有受過法律教育的人,寫不出這麼多拗口的專業詞彙。
委托書的紙張有些褶皺,顯然被某個人翻閱過的無數次。
可以窺見其中的心理掙紮。
最重要的是——上麵寫明白了委托律師的姓名。
威廉·威爾遜。
紐約州有名的家事律師,服務的都是些上流階層,早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鄭辯知的一些大學同學,甚至在他手下實習過,對他的評價都還不錯。
而在發現這份離婚訴訟書之前,這位律師與這次案件的相關性是0。
鄭辯知小心的將這份訴訟書收到塑料袋裡,隨身攜帶。
他又順著走廊,走到案發的臥室。
提燈的光照在牆壁的血跡上,讓這個原本溫馨的臥室,顯得及其森冷恐怖。
儘管檢察官移交的證據裡麵有這間臥室的照片,鄭辯知還是親自冒險前來查看,他的目光直接細細的掃描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篩選著可能錯漏的細節。
他盯著房間中的血跡,自言自語:
“這裡的證據都被采集了,沒有什麼可以補充的。”
再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案發現場不宜久留,鄭辯知轉頭原路返回。
現在已是深夜,天空之中明月高懸。
鄭辯知估算了一下約瑟夫·羅西翻垃圾場的速度,他果斷地將車開到一個酒店,洗了個澡,開始這兩天的第一段睡眠。
他才不會去幫忙熬夜翻垃圾。
休息對他的大腦有好處。
生物鐘準時將他叫醒,此刻因為隆冬,太陽並沒有升起。
他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濕度,昨天晚上沒有下雨。想來約瑟夫·羅西他們已經完成了搜尋,已經有所收獲。
當鄭辯知重新回到垃圾場,他優秀的視力讓他在很遠的地方,就已經發現了約瑟夫·羅西此刻臉色的難看。
他與他的小弟在垃圾場裡麵翻找了一夜,每個人都衣衫襤褸,甚至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臭味。
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全然是疲憊和茫然。
鄭辯知明知故問:
“你們的垃圾翻得怎麼樣了?”
約瑟夫·羅西的一個小弟按捺不住脾氣,搶先回答道:
“沒有!”
“鄭醫生,你的推論到底是不是妄想?”
“我們翻了一個晚上了,一無所獲啊!”
鄭辯知不接受他的質疑,他環視一周,仔細的查看這個垃圾場的變化:
“繼續。我昨晚回到案發現場,沒有找到那件血衣,一定在垃圾場。”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用眼神暗示約瑟夫·羅西,要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小弟。
約瑟夫·羅西沉默了一會兒,打斷小弟肚子裡麵的抱怨:
“不要再說了,我相信鄭先生。”
顯然群平日裡麵殺人放火的黑幫小弟,無法接受垃圾分揀員的勞動方式,他們試圖掙紮:
“大哥!”
“我們已經把垃圾堆翻了個遍,沒有就是沒有,不要白費力氣了!”
鄭辯知的視線落到一個地方,他果斷地伸出手指出來:
“這不是還有地方沒翻到嗎?”
他記得這個垃圾場剛開始的樣子,絕大多數地區都像被龍卷風光顧過一樣,隻有一小塊地區還看得出原樣。
鄭辯知當然更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分派,他挑出眼熟的小弟,走到他的麵前提醒他:
“你偷懶了。”
小弟的肢體動作頓時顯得無比緊張,咬著牙冷汗淋漓。
心虛不用太多方式,就能直觀地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