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妮站在廚房門口將她們的對話全部聽了進去。 她的心如同泡在冷水裡，一片冰涼。 她默默的轉身坐到了石桌旁，徐春海之前一直在屋子裡沒出來，這會看院子裡就隻有她一個人，推門出來坐到她身邊。 “你之前知道他是梁雲的弟弟嗎？” 徐春妮略帶僵硬的點頭。 “那你知道他的家境很好，認真來說不比姐夫差多少嗎？” 徐春妮不知為何被問的有些狼狽，她依舊是僵硬的點頭。 “我知道，他跟我提起過幾次，春海，我不是看上他的家世的，真不是你要相信我。” 她解釋的有些著急，像是急於證明什麼，徐春海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知道，我又沒說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能不緊張嗎？剛剛葉回她們那番話已經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看徐春海的意思似乎也不看好他們。 她有些頹然的垂下頭，一年過去她依舊沒能下定決心，她自己心裡其實早就有答案。 隻是還是希望會有點奇跡，會有她期盼的可能出現罷了。 徐春海對梁平之印象並不深，夢裡的他一直在研究所，哪怕研究所就在京都的遠郊，可他一年中進城的次數也相當有限。 而且夢裡的他沒有跳級，是正常完成的學業。 他進入青北的時候梁平之早已經畢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比他大一屆。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徐春妮，那人究竟看上她哪裡了？ 不是他自卑自苦，而是他對他們的身份有著清晰的認知，京都這些出身好的少爺們，真正不食人間煙火的沒幾個，大部分都很現實。 以徐春妮的條件能帶給他什麼？ 就算有葉回和紀凡這層關係在，可軍政兩條體係，紀家的能量在部隊裡，根本幫不上什麼。 “春海，你是不是也不看好我們？” 徐春妮歎口氣，嘴中微微有些發苦，“其實我也不看好，所以一直不敢答應他。” 醜小鴨會變成天鵝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天鵝的種，可她隻是一個純種的土鴨子，品種不對永遠都沒辦法變身。 “二姐，你想的不對，我們不是覺得你配不上他，我和大姐是不希望你會受到不該有的歧視。 “大姐的例子一直擺在那裡，一直到領證那天，姐夫家裡的長輩對她都不認可。 “你沒有大姐那份堅定和無所畏懼，所以我們怕你以後會過得難沒辦法自處。” 就像是韓小雅說的那般，不是誰都是葉回，能一次次無視紀老太太的刁難，也能無視世俗的眼光。 而且，葉回會有這樣的底氣，除了她自身的原因，也是紀凡妥協和縱容出來的。 如果梁平之沒有那份對抗的信心和勇氣，到時候徐春妮又該怎麼辦？ 他和葉回的想法都太成熟也太現實，所以看到梁平之的第一時間腦中翻湧的就是這些想法。 徐春妮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這些事她都沒有想過，應該說她根本就沒想的那麼長遠。 廚房裡，王美靜她們已經端著湯碗出來，徐春海適時的結束話題。 “彆想那麼多，你要相信大姐，不論你怎麼想她都會想辦法幫你支持你。” 如果徐春妮真的非梁平之不可，葉回也做不出棒打鴛鴦這種事。 飯桌上，葉回跟室友們有說有笑，她倒是沒有刻意晾著梁平之，隻是有些話在人多的場合說起來並不方便。 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那葉回肯定不是這樣的態度，一定會拉著他問東問西，仔細去判斷人品。 但這是梁雲的弟弟，又有韓小雅和穀雨薇的評價在，人品什麼的她已經可以先放在一旁。 她現在需要知道的是他的態度，但這種事不能急，也需要一個安穩不被打擾的場合。 她們一眾人已經有兩個月沒見，上一次還是葉回領證結婚的那天。 她們雖然沒能趕去民政局，但後來都趕到伯來居，熱鬨了一個中午。 “葉子，紀凡就這樣去了廣城，你們以後怎麼辦？” 齊昭君總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讓人摸不清，哪有一結婚就兩地分居的。 葉回喝了口湯，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回答這個問題：“還能怎麼辦，不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行吧，你覺得沒問題就行。” 紀凡在部隊裡，小三小四小五之類的應該沒多少出現的機會……嗯，反倒是他應該擔心一下如花似玉的老婆。 一眾人吃吃喝喝，穀雨薇帶了兩瓶好酒過來，每人都喝了不少。 齊昭君她們酒量不好，喝一點就開始倒苦水。 她們都不是京都人，家在華亭和廣城都不差，但家人不在身邊她們自己在這裡就總覺得有些孤零零。 尤其想進的外事部又沒進去，隻能在下屬單位等著翻牌子，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齊昭君已經準備在這邊熬兩年，兩年後如果還沒機會進外事部她就讓家人幫她調會廣城，然後相親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生子。 這種話題一說就有些沉重，葉回不知該怎麼安慰，隻能不停的給她們倒酒。 結果原本還說下午去逛街的，一下子全被她給灌倒了。 她無語的看著趴在桌上的一行人，隻能對韓小雅擺了擺手。 “把她們送到廂房去醒醒酒，這醉醺醺的，臭死了。” 韓小雅：“……” 嫌臭還給她們喝那麼多！ 等好不容易將人一個個安頓好，徐春妮已經跟梁平之將餐廳收拾好，她對著兩人招招手。 客廳裡，韓小雅和穀雨薇自發的充當泡茶小妹，有熱鬨可看死都不能錯過。 葉回平淡的看著梁平之，想了想還是直接發問。 “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這話帶著一點陷阱，事業、家庭、婚姻都是打算，就看梁平之心中哪一個更看重。 他迎著葉回的目光不躲不避。 “我畢業的去向已經定下來，實習名額也已經解決，工作不需要多耗費精力。 “我的計劃是花費兩年的時間在單位站穩腳，這時春妮也畢業一年正好可以結婚。” “結婚？”葉回挑眉：“你這番話跟你家人提起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