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紀凡在院子裡,徐春妮站在廚房門口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雖然紀凡之前一直會在陸家晃蕩,但有曹豔華他們在,她還不覺得拘謹。
現在院子裡隻有他們幾個,她對著紀凡就總有些無措。
大姐為什麼要找這麼一個身上的氣勢收都收不住的人處對象。
對著這樣的姐夫,她連話都說不利索。
像是感受不到園中的氣氛,紀凡快速的擦完最後一張桌子,將水盆收拾好。
這才又扯上葉回的手,出門前轉身對徐春妮他們說著。
“你們晚上睡在書房,所以先收拾出來,我帶葉子出去一趟。”
他的安排徐春妮就不敢有反抗的想法,隻愣愣的看著葉回被他拖出院子。
“春海,你說大姐跟他?”
以後不會真結婚吧?
之前在榕城的時候羅桂芬他們都見過,眼睛恨不能長到天上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上葉回。
徐春妮在村子裡長大,聽慣了這種東家長李家短。
如果徐桂花還活著,他們現在還在村子裡,她這個年紀沒準都已經嫁人了。
聽的多在這種事她就很早熟,也看的很清楚。
畢竟,在村子裡彩禮什麼的都能摳到一筐雞蛋這麼細致的程度。
他們這樣的人家,紀家看不上是一定以及肯定的。
徐春海同樣有些擔心,可他們擔心沒用,因為這些事他們根本管不了。
“大姐心裡有數,走吧,咱們去收拾東西。”
婚房都準備好了,他們做弟弟妹妹的,不扯後腳就不錯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盛夏的京都,太陽火辣辣。
天上一片雲都沒有,瓦藍瓦藍的天讓人的心都忍不住有些煩悶。
紀凡從出門起就一直牽著葉回。
稍稍有些涼的觸感,讓她突然發現這好像是第一次他手上的溫度比她低。
“剛剛乾嘛不讓我跟著一起收拾,兩個人會快一點。”
“剛打上來的井水太涼,我來就好。”
紀凡也是前一次回家時聽人提起才想到,女孩子不能碰太多冷水。
雖然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在葉回身邊,但他還是想儘可能的對她好一點。
他的聲音淡淡,葉回側頭看著他,心下微微複雜。
就算她情商不高,在有些事情上麵一直轉不過彎。
但正常的情侶間的相處應該什麼樣子她是知道的。
王美靜年初的時候談了一個對象,是家裡給介紹的。
前一年剛畢業,工作單位在商務部,高大上的部門。
跟她的家世背景正好旗鼓相當。
對方長得高大帥氣,身上帶著幾分乾淨的氣息,是王美靜最喜歡的款式。
所以見了幾麵,他們互有好感就正式確定了關係。
王美靜自從開始處對象,就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對方身上。
她們大三的課程雖然很緊張,但有葉回這個作弊器在,考試對她們來說已經不是邁不過去的坎。
她不是去部裡等他,就是在宿舍裡想他。
跟對象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臉上的小女生夢幻的笑容就越多。
在宿舍裡張口閉口就是霍清如何如何。
她們雖然會取笑她,可葉回知道,這才是正常的戀愛關係會引出的情緒。
是那種充滿渴望,希望看到兩人擁有共同的明天。
而她和紀凡之間……紀凡雖然便宜沒少占,但她對他卻是從頭到尾沒有過王美靜那樣的心態。
那種心中帶著眷戀、帶著期待、帶著一點夢幻的感覺,她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
她這樣是不是對他有些不公平?
葉回抿了抿唇,有些情緒既然已經湊巧捧在一起,那就不如講出來。
“如果咱們之間的關係就隻能這樣,你也不介意嗎?”
“當然介意。”
紀凡站定側過身,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他抬眼看著葉回,正午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讓不帶紅暈的臉看著有蒼白了幾分。
她也在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像是受到了一點觸動。
他不想歎氣,但又找不到更適合的方式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在介意和放棄之間選,我隻會選擇介意。”
放棄是不可能的。
幾年的時間裡,他一點一點的讓葉回放下對他的成見。
讓她不會再遇到事情總是第一時間躲開他。
雖然他盼望的那一天不知何時才能到來,但他願意一直走在行進的路上。
哪怕終點也許遙遙無期。
可他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下去。
“可如果……”
葉回心頭微顫,想說些什麼,但不管說什麼似乎都隻會拉低自己,同時也拉低了紀凡。
她也許應該試一試,試一試去感受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認真的考慮過。
頭頂的日頭太烈,將兩人的影子都壓得交疊。
紀凡拉著她走到一旁的樹下,斑駁的樹影落在二人身上,帶起點點金黃。
他看著葉回有些迷茫的目光,緊了緊交握的雙手。
他心中千頭萬緒,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有風吹過,碎發吹進嘴裡,他抬手輕柔的將發絲拉開又掖到耳後。
他的大掌就落在葉回的耳側,低下頭抵上她的額頭。
“你不用有任何的心裡負擔,我們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獨立個體。
“大家的成長環境不同,境遇不同,想法和行為同樣不同。
“我從沒想過要你像其他人那樣,而我也做不到尋常人那樣的程度。
“你應該知道明磊為什麼到現在都不願意結婚,其實我之前的想法跟他是一樣的。
“但我比他幸運,我遇到了你,也許這對你來說並不算幸福,因為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又要忙的幾個月才能見你一麵,讓你想都想不起來。
“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很自私的拉著你不肯放,隻要有空就要出現在你身旁。
“就是不想讓你身邊再有其他人出現,讓你不會把視線落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你看,我同樣沒多好,咱們其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如夏日裡的微風,狀似不經意,但就能直直的刮到人的心裡。
葉回心底的顫動又激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