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母自然也聽懂了鄰居話語裡的陰陽怪氣,但這種話她也沒法回,這種事本來就是越解釋越亂的事情。
見於父沒出來,於母就拖著包裹往屋裡走去。
至於鄰居的話語,於母隻是淡淡的答了個“嗯”字,就把那個想挑事嘲諷於家的鄰居氣得不輕。
剛才那個說話試探的鄰居,冷哼一聲,扭著腰肢就回了家。
待於母推開門,卻發現父女倆都陰沉個臉坐在了客廳裡。
於母不由抱怨道:“老於,你耳朵聾了,我在外麵那麼喊,你就不能出來幫一下。姑娘懷孕,你也懷孕了?”
於母這話本來是日常調侃,但父女倆誰都不吱聲,還是陰沉個臉坐在了那。
於母對著於海棠問道:“海棠,你說,剛才出什麼事了?”
於海棠眼神閃爍的說道:“沒,沒什麼事。”
“老於,你說。”於母厲聲的詢問。
應該說,於父骨子裡還是有著怕老婆的基因,這些年也是於母自覺沒能耐,慢慢退步,把於父的脾氣慣了出來。
特彆是前幾年,於大鳳夫婦回到了四九城,讓於母麵對於父自感更低了一頭。
老於家有人出息了嘛。
於父聽到婆娘發火,直接一個激靈,開口交待道:“剛才海棠回來的時候,跟街口楊嬸吵了幾句。”
“為了什麼?”於母又是把問話目標轉向了於海棠。
於海棠見她爹都交代了,她媽又是威勢正盛,也隻能囁喏的說道:“還能什麼,楊嬸子說我閒話,被我正好撞到了,我就跟她吵了幾句。”
於母都感覺腦殼發暈,自家這個閨女,她是了解的。
肯定是聽了句閒話,然後得理不饒人,這才把事情搞大了。
但誰家閨女誰疼,於母恨恨的說道:“我找她算賬去。”
“媽,彆去。”於海棠見自己老娘就要出去,連忙喊住了。
見於母還是往外麵走的樣式,於海棠也裝不了了,低聲說道:“我氣不過,推著自行車撞了楊嬸子一下,一下把她撞倒了。”
“你,”於母急了起來,轉身想指責於海棠兩句。
這種事情,本來是人家沒理的。要是等於母回來,於母就算站在那家人家門口罵街,也是勸自己的人居多。結果於海棠動了手,就變成她沒理了。
於母看於海棠低著個腦袋,一副認錯的模樣,不由又心軟了起來。轉身對著於父問道:“後來怎麼解決的?”
於父悶悶的說道:“還能怎麼解決?我出去了,跟人家賠禮道歉,賠了兩塊錢。這個楊家兩口子,一點也不給麵子,前幾年吃不飽肚子的時候,求著我家借糧的事情完全忘記了。下次他家去買糧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於母聽到這裡,今天一天受的氣,再也壓抑不住,完全的爆發了出來。
於母罵道:“你有個屁的麵子,你光說彆人,你自己才吃幾年飽飯啊?當年去工廠求職的時候,不會寫自己名字,被人家趕出來的時候忘了?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進的單位?你看看你,這幾年尾巴翹成了什麼樣了?”
於母知道於父說的收拾是怎麼回事,不外乎就是人家去買糧的時候,把那些受潮的,或者時間長的糧食讓櫃台上賣給人家。
這個年頭為啥糧站,供銷社,屠宰場這些地方的職工牛,並不是可以通過他們買什麼內部產品。畢竟人家連自己的親戚朋友都管不過來,哪裡有餘力照顧所有認識的人?
但這些地方的職工,隻要嘴巴上瓢一瓢,就能讓誰家花一樣的錢,買到比人家好的東西,或者買到比人家差的東西。
這個年頭,並不是所有的產品都是優質足量,好不好,全部在櫃台的營業員手上。
就比如糧站,總有些陳貨跟受潮的,那些東西,也不可能報廢丟掉,總歸還是誰運氣不好,誰看上去好欺負就賣給誰。
像買肉,這個一般稍微有點年紀的都記得。那個時候為了肥肉多還是瘦肉多,基本上肉攤上麵是天天吵架。
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真彆去爭吵,隻要爭吵了,那麼下回這些不好的東西就會全盯著你一個人給。
這才是這些單位的牛氣的地方,不管去哪,人家隻要知道你是那個單位的,隻要他在你的管轄區域,那麼就隻會跟你客客氣氣的。
於父跟於海棠都被罵懵了,他們不是說跟街坊吵架的問題麼?怎麼又說到了自家的身上?
於父結結巴巴的說道:“媳婦,你吃火藥了吧?”
“我吃火藥?我吃你媽的火藥。”聽到於父的這話,於母徹底爆發,恢複了她以往在於家的霸氣。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