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吳階來到齊野的寢宮,向他密告一件事:“元英經常與東郊的嘯林打交道,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危險的信號?”齊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有什麼危險?”
吳階的鼠眼嘰裡骨碌不停地閃爍,尖尖的鼻梁像一根針似的要刺斷前方的任何物品,他嘴巴緊緊地挨著齊野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說:“嘯林是乾什麼的陛下有所不知,這一號子人聚集在一起伺機推翻皇上的統治。”
“啊……”齊野一聽胸前好像被人刺了一刀,馬上從龍座上跳了起來:“什麼,嘯林要推翻朕?哪來的嘯林?”
吳階知道,齊野有一根敏感的神經,這根神經時刻防備彆人篡位。如今這根緊繃的弦被人彈了一下,他馬上跳了起來。
“是啊,嘯林。他們一百多人各個身懷絕技,武藝高強,一個頂一百個禁軍。”
“頂一百個禁軍?”齊野害怕了,說話時嘴唇有點哆嗦,好像嘯林已經來到昭陽殿外正想伺機刺殺他。
“他們準備推翻陛下的統治。”
“果真如此?”齊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臟砰砰跳。但他還懷有僥幸心裡,“不會吧?”
“確鑿無疑,那個嘯林的幫主就是秦浩祥的二兒子秦江月,他放著好好的都尉不做就是想推翻陛下。“
”你可千萬不要草木皆兵,壞了大事!”
齊野怎麼也沒想到剛剛放下心來抽酒籌,玩鬥雞,又冒出一個嘯林,這可真是驅走了狼又來了虎。“秦江月這小子昏了頭?我對秦家不薄,他為何要推翻朕?”
“嘯林原本沒有靠山,現在元英與他們走得很近,元英成了他們的靠山。如果陛下想收拾他們不如先收拾元英。”
“怎麼收拾元英?”鬼迷心竅的齊野現在忘了元英解圍晉陽的赫赫戰功,竟然問起吳階如何製裁元英。
“這好辦,解除他的兵權。”
“解除兵權?”齊野在這一刻想到了殺蘇越的傷痛,如果不殺蘇越他哪裡會那樣恐慌?呼延況的二十萬大軍怎麼會兵臨城下?他顫顫地說,“解除元英的兵權呼延況不就馬上過來了嗎?”
“不會的!呼延況傷亡了那麼多的士兵幾年之內都不會過來的,陛下隻管放心。”吳階又玩起了陷害蘇越時的鬼把戲,他抓住齊野的軟肋,齊野越怕“謀反”,他就越往“謀反”上扣。“陛下若不製裁元英任憑他與嘯林勾結在一起,一旦時機成熟,陛下的人頭保住保不住還得另外說。”
一聽說人頭不保,齊野更加惶恐,他使勁地用袖子擦臉上的汗,直勾勾地望著吳階,好像吳階是上天派下來專門拯救他的大聖人。“你,你,你馬上解除他的兵權!”
乍一聽,吳階說的話那可都是為了皇上,為了皇上的千秋大業,人家可沒提到自己的一丁點兒利益。齊野感恩戴德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把一切權利都交與了吳階,“撤他的職!寫詔命……蓋皇印!”
“嗨!”
吳階樂不得地親自磨墨替皇帝寫詔書,他對齊野太了解了,了解到骨髓裡,靈魂深處。每次他為了打擊他的政敵,他都是一劍擊中齊野的軟肋:害怕有人篡奪皇位。為了保護他的皇位,他寧肯殺雞取蛋、舍本求末、自毀長城。
而他,就機借皇帝的手,人不知鬼不覺地達到打擊陷害他的政敵或仇人的目的。威震天下的蘇越該如何?小小的元英害怕他翻了天?
如今算來,他通過密奏,已經打倒了一批朝中有棱有角、敢於彈劾他的大臣。這一批人大大小小一百多人,這些人不是被流放就是離京降職,最嚴重的陷害就屬蘇越了。
他這次苦苦地思索了幾天幾夜,終於找到砸倒元英的大石頭。他發現,元英與嘯林不知何時有了密切的往來,就這一件事就夠他發酵的。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元英是蘇越兒子的確切證據,但他沒有高枕無憂,他是吳階,他生下來就是算計彆人的,他的骨子裡裝滿了害人的細胞。隻要有一點懷疑就夠了,還要什麼證據?
看元英的架勢,再發展下去不得了啦!皇帝對他的話百依百順,他現在大有舍我其誰的傲氣。朝中哪一人敢公開彈劾徐洪的?他這個小崽子就敢!他不知深淺地亂放箭,不定什麼時候一支毒箭就飛到自己的頭上。他必須立馬整掉元英,絕不能讓他的勢力發展壯大。
就這樣,元英無緣無故地被撤了職。所有人包括元英本人都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