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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苗邊界一處無名樹林當中,諸多黑衣殺手將棕發青年圍在當中,為名、為利,血戰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突來冷風蕭索,空氣震響一瞬,隨即便被痛呼、殘軀倒地聲所掩蓋。
伴隨細碎步調,灑脫身形騰挪間,衝入殺局當中。頭戴鬥笠,衣擺翻飛,露出腰間捕風,來人正是——
苗疆刀界驚鴻·風中捉刀。
同無情葬月背身站定,雖是彼此不見對方麵上神情,但身後所傳熟悉觸感與溫度,卻更增刀劍膽氣。
知交在側,獨對千軍萬馬又有何懼。
“哈!”輕笑一聲,掃視方圓,開朗眼神陡轉淩厲,“風!”
“月!”毋庸贅述,兄長心思了然於胸,寡言劍者默契和聲。
配合巧妙,一字一頓,風月既得,接下來敵手麵對的,當是絕倫神采,無需眼神交換,恰是心韻同調:“無邊!”
刀起劍揚,彼此交托背後空門,風中捉刀、無情葬月傾力一戰。
……
往昔溫聲笑語的暖心日常,闖蕩江湖的酒中真章,卻在重足踏地的瞬間,似鏡崩碎。
今生最為向往崇敬的身影掠空,短刃迅疾劃落,絕殺一式落墨,詠歎變調的兄弟情義。不解卻又傷身傷心的一刀,在腦中反複回放。
雖是稍稍訝異無情葬月劍招之速,任飄渺嶙峋傲骨不讓,巍然而立,左手迅疾探出,無形無相的劍意凝結指端,信手撥開近身寒鋒。反手再讚掌,拍在對手左肩之上。
無情葬月人如斷線,疾速跌退三丈開外。
鬥劍知心,發覺眼前人神思不屬,鋒上失真。秋水浮萍麵沉如水,原本七分著力三分探究的一掌,在不悅心情的推動下化作重重一擊,生生將無情葬月打脫離魂狀態。
思慮回身,青年本能應變,手腕輕翻,重劍駐地止住暴退身形。
頭一次敗劍,無情葬月心內除了生出一瞬間的悵惘,再無其他特殊感覺,仿佛敗也無所謂一般。
無悲無喜的雙眸,映照一片虛無,卻在冷語入耳的刹那,流露刺眼銳芒。
“看來,吾真不該對汝抱有希望。”山凹當中清風徐來,帶起霧暗煙回,彆見頂峰高妙。
任飄渺羽扇輕搖自若,落下一句不知指代著誰的話:“還是讓他來吧。”
雖礙於有心人挑撥,但過往情義又怎能輕拋。麵上神色晦暗幽深,周身武息凜冽帶殺,這是無情葬月所下戰帖。
“嗯?”目光隱隱,看穿心境變化,任飄渺少見地眼生幾分波動。
弓身跨步橫劍,電光火石間,辨不清人影動作如何。
‘我本身便身處地獄,是你把我帶了出來。倘若是你打算將我推回去,那……,我可以接受。’
手下劍招揮舞更急,心緒紛亂見真情,‘隻希望來世,我仍能做你的兄弟。大哥!’
鏗然劍聲連響不息,五劍霎時了結。快攻之招未能儘功。無情葬月心冷眸寒,劍路倏行決絕狠厲。
傲邪劍法·劍鋒無情人葬月
月光斜灑,傾瀉滿目雅致清輝,寒霜彌漫更添肅殺氛圍。然而麵對無情葬月逼命攻勢,秋水浮萍依舊是往常疏冷麵色。
手中羽扇像是沒有附著一點內力一樣,平平伸出,劃出一條曲曲折折的弧線,快不眨眼地將極招一破到底。
扇尾沿著修長劍身遊過,而後抵在鋒鞘交界處。流蘇、劍穗二次交彙,明如黃道破曉的名武氣象,卻在此刻起了變化。
任飄渺真元微提,扇柄輕巧三點無端劍格,竟是一解竹上玄機。竹鞘難承雄勁交鋒,兀自彈出,自男子腋間穿過,沒入地麵。
“風中散發著背叛的味道,那是血腥的氣味。”禁製解除,長劍形態丕變,絲綢紅帶飄揚掩映瑰麗血芒。
心緒放空施展血神七式,毫無保留的極招被破,映霜寒脫離劍身,內憂外患一齊發力,無情葬月意誌登時遭奪。
“月,殘缺了,在風聲中悲泣,太,”千載怨靈現蹤,“無情了。”
傲邪劍法·血龍張翼任回旋
血神初醒,便覺敵者近身,反手挽劍本能回敬,邪兵展奇能。崖下方圓頓起血龍騰舞,悍威難逆!
熟料龍吟方起,便被周遭突然充斥的一股千變萬化、無可捉摸的出塵劍意強行遏製收歇。任飄渺駢指成劍,點在緋色劍脊之上,真韻沿兵透骨。
無情葬月三尺嘔紅抽劍急退,名鋒定地,呼呼喘氣,壓製傷痛。
秋水浮萍步履首動,縱橫無端的淩厲劍指沛然而出,目標直指佇立青年。突來一劍快似流星,無情葬月退不得、避不開,再陷絕境。
此刻,一杆尋常翠竹平平伸出,擋下索命一式。竹劍照眼,任飄渺眸露靈思,心念一瞬底定。
元功加催,趁勢而退,又在來人再度出手之前,率先讓出距離站定。
定睛細觀,但見白衣黑發,手持翠杖的清逸男子長身而立。竹,化入眼前人的魂,刻入眼前人的骨。青鋒斜指地麵,術者輕啟唇舌,再開戰端:
“荻花題葉,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