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像是親身感受,又像是一個冷眼旁觀者。
明明隻是一瞬間,卻又仿佛經曆了幾十年。
站在晶體柱前的趙崢,收起手掌,先是陷入了沉思。
隨後嘗試著從萬魂幡中,抓取出了一頭厲鬼,再次徹底的煉化掉它微弱的自我意識,然後拽著它,催動血煞炁,溝通晶體柱。
此刻的趙崢,無形中化作了一座橋梁。
而那沒有意識的厲鬼,則是悄然的侵入了隻屬於上個紀元幽靈們的共同夢境。
······
窗外陰冷且潮濕,仿佛化不開的霧氣,鑲嵌在了古老的城市之中,將神秘陰冷的氣息烙印入每一塊磚縫。
朦朧的細雨下,昏暗的光線,既如神靈的恩賜,又如邪惡的詛咒。
略顯狹窄的廚房內,切成小塊的豬肉,已經經過了第六次焯水。
劣質的威士忌當做料酒,已經浪費了足足有一瓶半。
廚台一角還擺放著不少切片的檸檬,薑片也有一些,但已經不多了,需要克製一些。
起鍋燒油,炒上糖色,小火慢燉,大火收汁。
麵容消瘦,膚色發白,顯得沒有什麼血色的青年,貪婪的望著鍋中的肉塊,不斷的吞咽著唾沫。
發自靈魂的饑餓,不斷的催促他。
顧不得滾燙,用筷子抄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下一秒鐘···他便蹲在牆角,對著垃圾桶將嘴裡的肉塊,連同大量的口水一道吐了出來。
“特麼的瑛國騷豬!”周益楊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祖國媽媽,流浪在外的留子,就要餓死了!
掙紮著攀扶著灶台爬起來,看著那一盤賣相不差,但味道難聞的紅燒肉,周益揚呼喚個人隨身移動訊息終端拍照,在社交平台上發出一張圖片,並且配文‘威士忌酒釀紅燒肉一盤,九九新,隻接受以物易物’。
雖然這盤紅燒肉,在周益楊口中難以下咽,但那也隻是因為他當留子的時間還不長。
如果再熬兩年,也就能吃的下去了,順便還能造兩碗米飯。
雖然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在周益楊的祖國,已經用起了太空軌道,進行物資運輸空降,但是古老的瑛國依舊保存著它刻板的傳統···它們連地鐵都還沿用著幾個世紀以前的老古董。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個國家已經徹底的被淘汰,沒有了可取之處。
如果真的毫無價值,他們這些仿佛被流放的留子,豈不是太可憐了?
果不其然,正在讀博的宋師兄就發來私信:“半瓶老乾爹,一包螺螄粉,同意,速來!”
周益揚眼前一亮,感覺又能活半個月了
“同意!當然同意,臥槽···師兄你發財了?”
留子圈裡,虛假的硬通貨,人脈關係、各種小道消息情報,真實的硬通貨,老乾爹、麻辣龍、螺螄粉。
周益楊的前女友,那個溫溫婉婉的江酥、鐘吾、洋河新區女孩,就是在食堂隔著一人位,聞著他吃榨菜肉絲的香味啃麵包時,他瞧她實在可憐,借給她兩勺榨菜肉絲認識的。
“我信媽祖的嘛!”宋師兄回了一句。
周益楊此刻則是已經打包好了紅燒肉,拎著雨傘衝出了房間,義無反顧的撞進冰冷的雨幕裡。
幾分鐘後,周益楊坐上了無人駕駛小型空艇,趕往宋師兄家,同時也回了宋師兄的私信。
“我也可以信媽祖嗎?”
宋師兄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片刻之後,白老師的媽祖扮相圖片,一並發送過來。
整個交流過程無比的絲滑,顯得嫻熟又自然。
無論是周益楊還是他那位宋師兄,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而對於空艇內外的蕭條與寂寥,周益楊也早已習以為常。
周益楊當然不會發現,就在他的身側,趙崢以厲鬼為軀,懸浮在他的左側,一並看著那張眼熟的圖片。
“互相侵入嗎?”
“我在嘗試著,入侵這個虛擬世界,讓它打上我的烙印。而同樣的,它也在解讀我,從我的認知中,提取出內容來,填補這個虛擬世界不斷出現的空缺。”
“因為訊息上的缺失,以及大量靈魂在多次重啟後,將記憶碎片與認知混淆,這個虛擬世界實際上已經不是在重複核戰之前的繁榮,而是將更多更古早、更淩亂的元素融入了進來。”
“並且對於更多外來的,新鮮的訊息,有著近乎貪婪的渴求。”
“這是一個已經入了魔的虛擬世界···或者說夢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