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擲地有聲,懸在高高的房梁上,回蕩幾圈後,又儘數落入遊夫人的耳中。
一室靜默,主座上的遊夫人安靜的過分,連呼吸都淺的幾近於無。
許久之後,她從茶盤中拿出另一盞杯子,手指輕顫著為自己添了一杯茶,將被茶水暖熱的杯子,握在手中。
今日,薛河過來還清了薛嬸子欠下的債,她驚異這麼短的幾個月,薛河竟也湊齊了銀兩。
而後乾脆利落的將薛嬸子簽下的契書和欠債單據拿出來,當著薛河的麵撕毀,算是理清了債務。
隻是,在她說道放人時,這薛河卻徑直跪了下來。
初聽,她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
極力壓下不理智的情緒,良久後,遊夫人才壓抑著聲調開口:“今日之事,我隻當沒聽過,帶著你母親,離開這裡。”
薛嬸子在院子裡乾活殷勤,與她相處的也不錯,記著這份情誼,遊夫人不願鬨得僵持,叫對方麵上掛不住。
她是知道兒子相貌好的,可薛河抱著這份心思,她是如何都不能將人留在遊家,留在兒子身邊了。
見薛河不語,遊夫人又道:“若是缺錢,我可以給,但你需要從此離開桃溪村,立下字據,發誓永不出現在慕兒麵前”
幾息之間,遊夫人想了很多,覺得或許這薛河其實亦是個斂財之人,便想用銀錢將人打發走。
她的兒子,可不能受到一絲傷害。
薛河抿唇不語,再度朝著遊夫人嗑了頭,垂首祈求:“夫人所言,恕薛河不能從命,夫人,薛河隻求留在少爺身邊,除此之外,彆無他想”
對方一再堅持,這讓遊夫人覺察出了些不對勁,若單單隻是這薛河暗地裡的心思,大可以引而不發,何必如此做派跪倒在她麵前?莫不是他……
出於一個母親的直覺,遊夫人幾乎下意識確認了,這薛河一定對她慕兒做了什麼!
“砰!”
杯子再次被摔的撕碎,瓷片飛濺,但這次卻是碎在薛河腿邊。
額角破了道口子,血液順著額頭滑落眉尾一路淌下,薛河像是不覺疼痛般,未曾皺一絲眉頭。
“薛河,你對慕兒他……你對他…”這話不止薛嬸子說不出,遊夫人即便氣急了,也難以啟齒,斷斷續續的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