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峻帶人衝進來時,劉氏露出慈愛的笑容,道:“你母親最近可還好?我原打算去瓜州看她來著。你是來接會寧回去的吧?我就說夫妻哪有隔夜仇,哪個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該早些來的,可讓我們會寧好等!你坐,你坐,來人上茶,嬤嬤你去把會寧找來,就說重秀來接她回去了!”
陳大嬤嬤一動不動。
柴峻朝身側揮了下手,強波上前來到武威王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回身稟道:“死了。”
“不!”劉氏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撲了過來。
強波後退了兩步,隻見劉氏連甩了武威王幾耳光,發了瘋般的搖晃著他的身體,鬼哭狼嚎道:“你怎麼能比我先死?誰讓你死的?你個老不死的!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我嗎……”
柴峻冷冷看著劉氏哭嚎,吩咐身後的兵將:“將這二人也剁成塊一並裝進缸裡,人頭擺一起,頭發編一起,讓他們三個生生世世在一起。”
兵將得令後,就指揮大嬤嬤,這老戾婆以為回到王府就安全了,如果王府都不能庇護她,她還能去哪裡?世子和縣主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王妃也沒告訴她,等她知道了,也意識到王府算是完了,她這條老命也保不住了。
“你給小夫人灌藥時,她可說過什麼?”柴峻問道。
陳大嬤嬤噗通跪倒,哆哆嗦嗦道:“她……她說,說她懷的是,是少主的孩子……”
柴峻眸波微漾,目光低垂笑了下,道:“她懷的,當然是我的孩子。”
不一會兒,院中的楊樹上掛了個被射成了刺蝟的人。那箭,從頭到腳,從前到後,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血像過篩子一般一注注流淌下來,場麵煞是可怖。
劉氏大抵是恨透了偏房,不僅淩遲了盧氏,還將趙氏母子投了井,至於一直幫盧氏出謀劃策攛掇武威王厭惡正室的庶女蕭如畫,劉氏又豈會輕饒她?她不是妄想取代會寧嫁給柴少主嗎?她不是伶牙俐齒,聰明惹人愛嗎?劉氏從王府下人中挑了幾個貌醜猥瑣的,整整一夜,蕭如畫的哭喊聲、哀求聲就沒停過。第二日人就瘋了,披著帳紗邊舞邊笑,告訴經過的每一個人,說柴少主喜歡她,她就要嫁給柴少主了,她就要離開王府了……
屬下問如何處置蕭如畫,柴峻默了片刻,讓殺了。
她而今這副樣子,沒有活著的必要,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整個王府,該殺的殺了,該發配的發配了,最後還剩下一個跪在地上拍著手傻樂的三郎,柴峻放了他。在這座罪孽深重的府邸裡,興許隻有這個自幼就傻了的三郎是唯一無辜之人。
是夜,涼州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