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醉東風(1 / 2)

如意絡 晶岩 4257 字 10個月前

在昀垂頭喪氣的回了家,還沒坐下就被父親派來侯他的人叫到了書房。

溫定方靠坐在紫檀木的圈椅裡,雙手交叉,目光從在昀身上滑過在門口停了一瞬又回到他身上,凝眉道:“下人說你急慌慌提了個包袱跑出門,乾什麼去了?”

在昀頓了頓,背在身後的手摳著指甲,想著也瞞不住老爹,便支吾道:“去,去見我哥了……”

溫定方端坐著又掃了眼門口,麵色不虞,沉聲斥道:“自作主張!我看你最近是長進了!”瞪了小兒子片刻,他吸氣問道,“他人呢?叫他滾進來!”

在昀愕然抬起頭,望著一臉威嚴的父親,難不成他以為哥哥跟著他回家了?在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要是認為自己勸得動哥哥回家還用得著收拾包袱嗎?去見哥哥他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的,所以哥哥拒絕了他,他難受歸難受,卻不意外。倒是父親這句話讓他很意外。哥哥都二十幾歲的人了,被家族除名,失去宗子之位,父親憑什麼這般自信哥哥還會向他妥協?

“你發什麼愣?”溫定方黑著臉吼了句。

“我哥他走了,這會兒已經出城了。”在昀答道。

溫定方神色凝住,半晌視線從小兒子身上移開落在案邊那個銅蹲虎鎮紙上,憶起從前有次被那小子惹毛,一怒之下順手拿起鎮紙就砸向他,卻被那小子穩穩接住,氣得他罰他舉著鎮紙在雪地裡跪了一下午。那時他多大來著?似乎就如小兒子這般大的年紀。他雖叛逆,有主見,大多時候還是服從他的。自從上回那趟西北之行後,他竟像變了一人,或許不是變了,而是不再抑製本性,要違逆到底了!一個平民女子,值當他這樣犯渾?過家門而不入,反了他了!

“兔崽子!”溫定方咬牙攥拳,目欲噴火。

在昀微微撇了撇嘴,心裡有那麼一絲暗爽。他是沒本事也沒膽量反抗父親,僅有的幾次觸怒父親被罰,也被母親攔了下來。可哥哥沒有母親庇護,被父親責打隻能生受著,父親動起家法可從未手軟過,仿佛打的不是他親兒子一樣。有回還把哥哥打暈了過去,那時在昀還小,夜裡悄悄摸過來給哥哥送藥,看見哥哥趴在床上默默流淚……

哥哥離了這家也好,以後想乾啥乾啥,再不用被苛責受管教了!

在昀邁步踏出門檻時又被父親叫住,轉身看向父親,見他僵著臉,問:“他手臂的傷勢如何?”

在昀“哦”了聲,回道:“說是給禦醫看過了,目前尚未見效,仍是麻木無感。哥哥說到了南邊,請苗醫也看看。”

溫定方凝眉不再言語。在昀出了門,想了想,轉頭去了哥哥的院子。記得他匆匆忙忙來收拾包袱時,院子裡落葉沒腳,屋子裡灰塵遍布,嗆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不過隔了半天而已,裡外竟被打掃乾淨了!問了下人方知是父親讓管家調了十幾個人前來打掃的。明明幾日前,哥哥和一眾打了勝仗的將領回都複命受封時,管家問起父親是否要把大公子的屋院打掃下,父親還吹胡子瞪眼說哥哥敢回家就把他腿打斷呢!今個見他跑出去,料想他是去請哥哥回家的,這才讓人收拾了屋院。

在昀望著這明窗淨幾敞院落,歎了口氣。父親是低估了哥哥,高估了他和自己啊!

書房裡,溫定方負手立在窗前,眉頭未展,嘴巴抿成了一條線。身後的書案上多了本族譜,“長子”的前麵落了個墨點,顏色比其旁的字深了許多。從大兒子上回離家至今已有一年,隻前日在含元殿上瞥了那兔崽子一眼,父子倆再未見過。東南的戰事他每日都關注著,僅用了八個月就平定了叛亂,兔崽子一戰成名。那日在殿上,陛下對其不吝讚賞,晉封了上都護府副都護,再進一級,他就能單獨開府了。

這個兒子,雖是庶出,卻天賦卓然,文韜武略,比之其他權貴家的嫡子隻強不差。下了朝,不知他們父子齟齬內情的同僚來恭賀他,說心裡不得意那是假的。當然也有那些明知內情還要故意說酸話來膈應他的,他也不惱,兒子再桀驁不馴,還能越過他這個老子去?也不想想那兔崽子是誰一手教養出來的!

溫定方這幾日把應酬都推了,下了朝就回家,心想兔崽子離家一年,心氣兒應該磨得差不多了吧?陛下再勸勸,他就該回家來向他這個老子低頭認錯。同殷家的婚事黃了就黃了,憑他的本事,去西北再拚個兩年,攢夠了軍功,回來封個正三品的上都護不成問題。屆時他就有了單獨開立將軍府的資格,日後從他老子手裡再接過三十萬戍都禁軍大統領的職權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這份前程又哪裡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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